</p>
只道歉却没下文，这是打太极的意思。</p>
</p>
沈南乔笑笑，也不回答，从一旁针线篮里拿出副鞋面，细细开始描起来。</p>
</p>
孙嬷嬷跪在那里，冷汗一股子一股子沁出来。</p>
</p>
若是今日她不交出卖身契，怕是出不了这个屋子，等下宁肃散朝回来，自己就是个死。</p>
</p>
可若是拿出卖身契，侯夫人那里断断不能交差，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把这些人调教出来的。</p>
</p>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p>
</p>
那青砖地又硬又凉，也没个蒲团之类的，跪在上面只感觉膝盖生疼。</p>
</p>
一盏茶时间转瞬即逝，孙嬷嬷有些跪不住了，可沈南乔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p>
</p>
又是一盏茶过去，孙嬷嬷是老太君身边红人，又跟着侯夫人管家，哪里跪过这么久？</p>
</p>
登时有些气血上涌，直直栽倒在地上。</p>
</p>
沈南乔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p>
</p>
“想是嬷嬷乏了，琥珀，给嬷嬷沏碗茶，要浓浓的，好提神。”</p>
</p>
孙嬷嬷白了脸，小心觑着沈南乔的脸色，见她面色并无异状。</p>
</p>
眼见得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散朝，她终于撑不住，把心一横。</p>
</p>
“老奴今日便将那些家生子儿的卖身契送过来。”</p>
</p>
“半盏茶。”沈南乔头也没抬，“半盏茶之内我若是没瞧见卖身契，嬷嬷从老太君房里挪用公账的事儿，怕是瞒不住了。”</p>
</p>
柳嬷嬷闻言大惊。</p>
</p>
沈南乔敛了笑。</p>
</p>
“听闻嬷嬷有个独生子，在庄子上不大长进，欠了不少赌债。老太君素来治家严谨，侯爷又是升迁的关键时刻。若是让他们知道，嬷嬷藉由在老太君身边当差的机会，中饱私囊，你猜，会怎么样？”</p>
</p>
孙嬷嬷两腿抖如筛糠。</p>
</p>
这事她瞒得滴水不漏，就连平远侯夫人都不知道，沈南乔一个深闺长大的姑娘，如何得知？</p>
</p>
“宁府对徇私偷盗的下人如何，嬷嬷最清楚，这把年纪能不能禁得住一顿板子不说。没了你庇护，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度日吗？”</p>
</p>
孙嬷嬷咬紧后槽牙，知道今日栽了。</p>
</p>
“老奴这就把卖身契送来。”说着就要起身。</p>
</p>
却听沈南乔轻笑一声。</p>
</p>
“刚刚是只要卖身契便可，可嬷嬷耽误了我这许多功夫，多少要补偿些吧？”她不紧不慢放下鞋面，“这府中十年来的人情往来，劳烦嬷嬷一并拿来吧。”</p>
</p>
孙嬷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p>
</p>
这可是当家主母不可或缺的持家法宝，平远侯夫人盘亘多年，能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全都得益于这人情往来。</p>
</p>
若是让沈南乔得了这单子，怕是如虎添翼。</p>
</p>
正犹豫着，就听沈南乔又道。</p>
</p>
“嬷嬷也知道，没有东厂查不到的东西。你掂量掂量，是我去劳烦七爷，还是嬷嬷帮我省了这个麻烦？”</p>
</p>
孙嬷嬷脸色煞白，咬着后槽牙。</p>
</p>
“老奴来办，不劳烦督主了。”</p>
</p>
她起身揉着膝盖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行至门口忽然回头。</p>
</p>
“还有件事，要跟七夫人交代一声，松畅轩原有两个开了脸的二等丫鬟，您瞧瞧，怎么处置才好？”</p>
</p>
沈南乔心里一沉。</p>
</p>
既是开了脸，那便已是收用过了，可宁肃的身份，怎么可能呢？</p>
</p>
然而这种转头就能拆穿的谎，孙嬷嬷又犯不上骗她。</p>
</p>
“带人来，给我瞧瞧吧。”</p>
</p>
小剧场</p>
</p>
沈南乔：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差生文具多。</p>
</p>
某督主：啥？</p>
</p>
沈南乔【嘲讽脸】：就是越不行，越安排通房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