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衍坐都懒得坐，负手而立，语气冷淡道：“这几日雪停了，也不想着给你母妃请安。难不成等她来请你？！”</p>

“儿臣……”谢麟安压低声音，顿了顿，“儿臣谨遵母妃教诲，她自省时，免了请安。”</p>

“你……”谢昭衍眉头微蹙，啧了一声，“她当真这么说？”</p>

“当真。”</p>

“那这要自省到什么时候？！”谢昭衍没好气地呼出一口气，气焰弱了一些。</p>

屋子里，烛火通明。</p>

谢麟安算着时辰，估摸着云苒安排熬药的事情，也快回来了，便不再耽误时间。</p>

他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p>

“母妃曾说过，她自省，为的是消父皇的怒气。何时父皇消气了，何时她也就自省好了。”</p>

“……这是何意？反又怪起我来了。”</p>

谢昭衍哼了一声，吹脖子瞪眼睛地斜觑着儿子。</p>

“父皇，此事皆因儿臣而起。您消消气，动怒伤身。”</p>

谢麟安说着，便给谢昭衍跪下了。</p>

扑通——</p>

跪的还挺响！</p>

谢昭衍眉梢一个劲地跳动，只得扶额揉着。</p>

好半晌，才幽幽开口。</p>

“麟儿，你也该体谅体谅父皇！明明是你母妃气性大，你该替朕筹谋划策！要不然，云苒我可就收走了……”</p>

“……”</p>

谢麟安低着头，眯了眯眼睛，眸光里闪过一丝狠戾。</p>

“儿臣却有一法，不知父皇能否允诺？”</p>

“说！”</p>

“母妃冲撞父皇，也是为了那二十幅贵女画像。我下月才及冠，她定然放不下心，担心这些人仍旧会进宸王府。儿臣想，若那些贵女能在本月找到儿郎，佳偶天成……”</p>

“……是个办法！可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儿郎？随意打发到朝中大臣的子孙中，做个妾室偏房，你母妃又该说朕乱点鸳鸯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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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晨曦，也逐渐显露。</p>

谢麟安没再兜圈子，直言不讳。</p>

“今儿便是良辰吉日，武举在即，来的都是铮铮好儿郎。比试结束，若能安排贵女相看，到时两厢情愿，又如何是乱点鸳鸯谱呢！”</p>

“嗯？！”</p>

谢昭衍思忖片刻，一拍大 腿，哈哈大笑。</p>

“妙啊！就按你说的办！”</p>

“善渊？善渊——”</p>

谢昭衍急切喊人。</p>

善渊门口应了一声，轻轻推门。</p>

谢麟安又提醒道：“父皇，今儿还是得以武举为重。相看之事，可推至明日。”</p>

推？！</p>

好不容易有个妙法！</p>

谢昭衍拧眉想了想，又对善渊说：“那就先从礼部王尚书家开始！国舅爷家的小子不也来比试了？正巧两人年岁相仿，真要看对了眼，朕给他们赐婚！”</p>

“奴才这就去办！”善渊朗声允诺。</p>

谢昭衍了却一桩心事，心情大好，挥手让谢麟安免礼起身。</p>

“云苒在王府也有十年了。你要真喜欢，收做个通房侍妾，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她也不能……”</p>

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p>

书房里的父子俩同时敛住话头，齐齐往外看去。</p>

只见对面长廊上，裴阶身后跟着吏部孔尚书和几个侍郎，与端着餐食的云苒擦肩而过。</p>

“知韫！”</p>

谢昭衍一改方才的幽怨模样，又重新端上了帝王架子。</p>

低沉稳重的嗓音，只一个眼神，就让长廊众人停下脚步。</p>

裴阶闻言，转身作揖。</p>

其余各位大人也纷纷躬身。</p>

山呼声中，也有云苒的一份。</p>

只是谢麟安眼尖，瞥见云苒的目光竟然在打量裴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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