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桂花糕。</p>

等到谢麟安从林地回来，就看见云苒支着手肘在花厅里打瞌睡，脑袋一晃一晃，像是鸡啄米般。</p>

他唇角弯了弯，走上前，揪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p>

鼻尖察觉到痒，微微皱了皱。</p>

人没有醒。</p>

谢麟安伸手打横将人抱起，解开衣襟，拢进宽大的鹤氅里。</p>

“怎么在这里睡呢？阿兄抱你回……”</p>

笑意僵住，谢麟安注意到云苒搭在胸 前的手，掌心红了一大片，微微都有些肿了！</p>

谁欺负她了？</p>

谢麟安抱起人，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往厢房走去。</p>

进了屋，把人照顾着，盖好被子。</p>

他才出门打了个响指。</p>

楼顶旋即落下一个玄衣青年。</p>

青峪并未看全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见到云苒甩了王婉之数十个巴掌。</p>

“多少个？”</p>

“……二十一个。”青峪数了。</p>

谢麟安磨了磨后牙，沉声道：“去王尚书家里走一趟。上回派去裴家的人，先撤了吧，不要打草惊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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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这就去办。”</p>

再次推门。</p>

云苒翻了个身，打红的掌心搭在床沿，像是等着人去哄。</p>

谢麟安取了清凉软膏，小心翼翼地替人抹着，寸寸肌肤都料理妥当。</p>

“这种教训人的法子，怎就学会了？是找不到戒尺，还是没人举板子？再不济，桌案上总有瓶瓶罐罐，砸过去便是。伤了自己，阿兄也会心疼。”</p>

梦中的云苒像是听见了他的低喃，翘起唇珠，哼唧两下。</p>

凑近去听。</p>

喊得娘亲，爹爹。</p>

看来王家还没有学会闭嘴！</p>

呵！</p>

还是撑不到及冠礼。</p>

这人留不得了。</p>

……</p>

入夜后的王尚书家。</p>

一整个宅邸，都是黑灯瞎火，所有的丫鬟奴仆都跪在祠堂外面，吓得哆哆嗦嗦，不敢抬头。</p>

那些野鸡又出现了！</p>

厨房掀锅，煨了好几个时辰的汤里，泡着没拔毛却拔了舌头的一锅野鸡。</p>

院子里的水井，将水桶拉起，里面也是掺着野鸡毛的腥臭血水……</p>

其余人跪在外面，王婉之和王夫人跪在里面。</p>

王尚书又气又急，抓起挂在墙上的家法藤条，又想抽上两下，可一见女儿早就开了花的脸，下不去手了！</p>

“怎么又在宸王府吃了瘪！你，你，你就不能消停一点！”</p>

他将藤条摔在王夫人面前，惊得发妻也是一个哆嗦。</p>

王婉之哭了一下午，早就已经哭不出来了，抽抽搭搭，把和云苒的对话又都说了一遍。</p>

顿时，王尚书呼吸一滞。</p>

说时迟，那时快！</p>

他捡起藤条，往跪着的夫人和女儿的后背抽去，已然急火攻心！</p>

“你是逆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疯了吗？把话都说尽了！连当今圣上都没有把话挑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p>

“爹爹……”</p>

“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个不孝的女儿！”</p>

“老爷……婉之年纪小……”</p>

啪！</p>

又是一下！</p>

抽在王夫人身上的藤条，反弹到了王尚书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抽出一大条血痕！</p>

“糊涂啊，愚蠢啊！我王某人一世英名，左右逢源，眼见着儿女长成，能享清福，就毁在了这张嘴上！”</p>

啪——</p>

他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也瘫软在地，靠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香案。</p>

不住低喃：“完了，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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