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阶被永宁王捎带回裴府。</p>

一身狼狈。</p>

刚进门，就听到老管家迎上来面露难色。</p>

“大人，这个，那个……”</p>

裴阶肩膀没有缓过劲，手臂还耷拉着，眼神阴鸷，横觑一眼。</p>

“她今日做了什么？又爬墙了？”</p>

管家的老脸都扭到一起，喉结动了动，艰涩道：“姑娘说不跑了。她要好好孝敬大人，亲自给大人下厨。”</p>

“下厨？！”裴阶冷笑，“她能下厨？”</p>

“姑娘在院子里挖了不少洞，说给您做荷叶叫花鸡。就是这洞挖的，要把府墙给挖通了。”</p>

那姑娘是太子殿下赏的，裴大人既然接进了门，府里的下人自然要供着。</p>

但天天不是上墙，就是挖洞……</p>

防不胜防啊！</p>

裴阶听完，闭上眼睛，重重舒出一口气。</p>

原本回府总要先去书房，这次他在长廊尽头转了个弯，去往小院。</p>

管家也不敢跟。</p>

只是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了三拜。</p>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p>

……</p>

一夜之间。</p>

皇城之内的杜鹃花，全都枯萎了。</p>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p>

她早起接水，迷迷糊糊闻到院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仔细一查，看到墙角的一株杜鹃烂到根里，旁边寸草不生。</p>

冬日萧条，本就没有多少可赏的花。</p>

腊梅早就看腻了。</p>

大伙都等着杜鹃迎春带来一些喜气。</p>

结果，一大早就触了霉头。</p>

小宫女嗷地一嗓子，吓得手中盆里的水，洒了个精光。</p>

随后，皇城各处角落，所有的杜鹃花，无一幸免。</p>

上林苑的官员，悉数进了宫，乌压压在御书房门口跪着！</p>

六部官员也在其后，各个都低着头！</p>

谢昭衍一脸黑气，负手而立。</p>

“到底谁能给朕一个解释！宫内的杜鹃花，为何腐烂如泥，恶臭不止？什么虫害能有如此威力？会不会是瘟疫？”</p>

他厉声斥责，上林苑令和手下没人能答得上来。</p>

那花都烂光了，只剩一层腐水，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p>

是不是瘟疫……他们看不出来！</p>

“微臣罪该万死！”</p>

负责宫中草木的官员两股战战，额头上的汗珠，寒冬腊月里，都止不住地往下流。</p>

谢昭衍一挥手：“善渊，把人拖下去。”</p>

一众官员奴才被拉走，后面礼部和刑部的两位尚书，将心提到了嗓子眼。</p>

“你们觉得呢？不是瘟疫？难不成又是巫蛊之术？且不论全天下，起码京城里也该肃清了吧？”</p>

礼部尚书刚刚走马上任，脚步还没有站稳呢，先是宸王殿下的及冠礼，又来皇城内的草木异象。</p>

此刻，他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不知自己能不能安生地活到秋后。</p>

刑部尚书倒是很有把握。</p>

“回禀圣上，京城近三年来，都未曾有过一例巫蛊之术。以微臣之见，此物恐怕不是巫蛊，而是某种毒物。”</p>

“毒物？！”</p>

谢昭衍眯起眼睛，冷哼：“你是说宫里有人下毒？”</p>

刑部尚书明哲保身，不忘补上一句：“或许对人无害，仅伤草木。”</p>

好一句仅伤草木！</p>

谢昭衍满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