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p>

阿兄真的要把青九交出去？</p>

圣上下令要找出始作俑者，青九一旦出了毓秀宫的大门……必死无疑。</p>

“阿兄，青九是陪着苒儿进宫的。即便管教轮不上，但这祸事也是受苒儿牵连。要不然，此刻她还在宸王府，断然不会……”</p>

云苒过不了心里的坎。</p>

身边人被责罚，她做不到无动于衷。</p>

她伸手揪住谢麟安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表露着自己的决心。</p>

“苒儿，回房。”</p>

谢麟安黑眸幽冷，薄唇微启，说出的话漠然而疏离。</p>

云苒白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谢麟安一点点掰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听他又说：</p>

“苒儿，错了就是错了。青九听错命令，今儿毒死了草木，明日就会毒死人。不管她是你的丫鬟，还是宸王府的暗卫，已经都不合适了。”</p>

有理有据。</p>

云苒一时竟然不能反驳。</p>

她愕然地往后退了两步，听懂了谢麟安的弦外之音。</p>

留下青九，是养虎为患。</p>

保不齐哪一天，反口就会咬了主人。</p>

“所以，青九保不住了吗？”</p>

她低喃着，眼瞳微颤，泪水一下就模糊了视线。</p>

“为什么？阿兄怎么能如此狠心？青九也不过是听令行事。给她交代任务的人，就没有半点错吗？”</p>

“……”谢麟安眯起眼眸。</p>

云苒抹了一把眼泪，愤懑道：“不善言辞，就要赐哑药。犯下的错，明明没有伤及无辜，也得赔出一条命……杀无赦可真是好用呢。”</p>

“为什么？”</p>

为什么不给青九解释的机会？</p>

一定是她听错了青柏的交代吗？会不会是青柏说的时候，就有歧义呢？</p>

不给解释，也不给弥补……</p>

就因为是暗卫，是奴，就只能听天由命吗？</p>

那云家呢？</p>

云家当年呢，是不是也是一样？</p>

父亲打了一场败仗，就要被污蔑成通敌卖国。</p>

母亲带着家将远赴京城，究竟是自愿请罪，还是皇命不可不违？</p>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谁能左右得了天子？</p>

“人呢？还不送云姑娘回房？需要本王亲自来吗？”</p>

听着云苒的控诉，谢麟安的心一再往下沉，他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云苒联想到了云家冤案。</p>

但不一样……</p>

宫女们纷纷上前，扶住站不稳的云苒，要带她回房间。</p>

云苒不肯，一把甩开她们的手，冲到淑贵妃的面前。</p>

“紫嫣姨母，贵妃娘娘……您救救青九，以后苒儿再也不让她来宫里了，好不好？”</p>

她说着，眼泪又流下了。</p>

冷紫嫣看着她泪眼婆娑，心里也有些发酸，抚着脸蛋安慰：“苒儿，放心。麟儿不会让青九丢了性命。”</p>

……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啊！</p>

“娘娘，您也夸过青九的。她过目不忘，武艺超群，能保护苒儿，也能……”</p>

云苒仰脸求着，声泪俱下。</p>

可冷紫嫣即便眼眶再红，也没有开口制止，只是默默替云苒擦着泪水。</p>

“苒儿，听话。”</p>

冷紫嫣半搂着她的肩膀，却挥手招呼碧玉，要把青九拖出去。</p>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苒猛地回过头，看到青九嘴巴被塞住，整个人像条泥鳅似的被人拖了出去。</p>

“……姨母也如此狠心？”</p>

云苒喉咙发哽，话却是脱口而出。</p>

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挣脱开冷紫嫣的手臂，又扑到青九身上。</p>

“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不准！不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