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那就先给你谢麟安，再看御医，好不好？”</p>

瘦削的喉结上下耸动，谢麟安也无法再分神说出更完整的话。</p>

摇曳的床榻，飘动的纱幔，还有经久不散的安神香。</p>

耳鬓厮磨间，云苒有些失控，惊呼着泣不成声。</p>

“不要御医，不要避子汤了……不要，不要！”</p>

谢麟安心头一动，声音喑哑：“苒儿乖。”</p>

“……都，都不喝了！”</p>

云苒坠入黑甜之前，贴在谢麟安的心口，一边落泪，一边还不忘咬牙坚持。</p>

一室旖旎，直到朗月爬上树梢。</p>

谢麟安抱着云苒重新沐浴，更衣，再又耐心哄睡后，才拎着香炉，一脸肃杀地走到庭院里。</p>

外头，青九和明珠嬷嬷正候着呢。</p>

“哪里来的安神香？”他扔到了地上。</p>

青九看了一眼，恭敬道：“及笄之日，皇后娘娘给的赏赐。今日请安，皇后娘娘提起是否有用过，回来后，云姑娘特意要属下翻找出来。”</p>

闻言，谢麟安太阳穴突突猛跳好几下，双手也紧紧握拳。</p>

“殿下，要不要叫御医？”明珠嬷嬷担忧地看向房内。</p>

木门紧闭，也看不到内里。</p>

谢麟安重重叹了一口气，将香炉交给青九：“你先去查查，里面都有什么东西？若是有毒，带着解药回来。”</p>

“是，属下这就去办！”</p>

青九立刻起身，捧着香炉赶紧走了！</p>

处理妥当，谢麟安这才看到明珠嬷嬷手里的食盒。</p>

“里头是什么？”他沉声，语气算不得好。</p>

明珠嬷嬷下意识躲闪，食盒都快藏到身后了，才反应过来没有意义，又将盖子打开了。</p>

“云姑娘让奴婢备了避子汤。”</p>

黑乎乎的药汁，盛在白瓷碗中，袅袅冒着些许白气。</p>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苦涩的药香。</p>

“……”谢麟安只觉心头一阵苦涩，像是被这药汁浸泡过了，呼吸都有些疼。</p>

“姑姑可知，这汤药本王也喝着呢。”</p>

一声轻哼，语气中带了几分委屈和痛心。</p>

他竟不知，云苒还给自己多上了一道保障。</p>

明珠嬷嬷对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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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盖上食盒，直接跪下，半是求情半是劝解道：“殿下，云姑娘年岁尚轻，往后时间还多着呢。这方子是宫里留下的，害处不大，倒是免了不少风险。”</p>

“不用说了。姑姑又在哄本王了。”谢麟安闷声道，“是苒儿还没有原谅我。她只是不想被牵绊，哪一天动了心思，随时可以抛下我，一走了之。”</p>

“殿下……”明珠嬷嬷倒是愣了，急色道，“殿下要是如此想云姑娘，她可是受委屈了。今儿奴婢得给云姑娘说上两句。”</p>

谢麟安深吸一口气，看向别处，倒也没有打断她的话。</p>

明珠嬷嬷躬身跪着，目光却是清明。</p>

“云姑娘的身世本就坎坷，云家满门都没了，也就剩下萧将军父子，却还在千里之外的西南大营，无依无靠。她被殿下和贵妃娘娘娇宠着长大，心里头对您有何期许，殿下该比奴婢清楚。</p>

“偏偏又是求而不得。一张文书真的能压死人的。前脚知道身份，后脚萧大人又离了京城。孤立无援之下，她还得接受其他人进府当宸王妃。</p>

“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洞房花烛，直接就……不说其他，此时她就算是真的有心，也没办法怀上子嗣。宸王妃都未曾进府，嫡子尚未诞下，如何能容得了一个……别院里生下的孩子。”</p>

明珠嬷嬷于心不忍，终究没有说出通房二字。</p>

她说的够多，末了只说提一句：“殿下，至少云姑娘此刻还留在王府，留在殿下身边，不是吗？”</p>

是。</p>

至少现在人还在他身边。</p>

谢麟安缓缓松开握紧的手，对着明珠嬷嬷，眼底眸色意味不明：“去把药换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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