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说？”</p>

“积雪融化，宫道湿滑，意外。”云若将步成叡的一大段说辞，浓缩成言简意赅的两个字。</p>

秦予听闻后冷冷一笑：“是他的处事风格。”</p>

恩宠如步竫泽都能被轻易舍弃，并不十分受宠的步昀，又能掀起来什么浪花呢？</p>

况且这两年，周绥的身子大不如前，缠绵病榻的时日越来越多。</p>

步成叡对她怜惜还来不及，哪里又舍得责问半分。</p>

只是可怜了从来不争不抢的渝妃，眼见步昀还有四年便能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p>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凄凉。</p>

“二公主许是知道什么，竟闹到了锦和宫，恳请陛下彻查，最后被玉公公请了回来。”</p>

秦予和渝妃虽说平日里少有交集，可见渝妃今时今日的处境，难免想到当初的自己。</p>

她轻轻拧起眉，沉声吩咐：“你且去渝妃那儿瞧瞧，让她万事忍耐，切莫再做出什么傻事来。”</p>

云若瞧着她神色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同病相怜，福身应承：“是，小姐，奴婢这就去。”</p>

在房门再度被轻掩上之前，浓重的春寒趁虚而入，裹挟了融化的冰雪独有的淡淡清甜。</p>

傍晚，云若正伺候几人用晚膳，秋月走后新任的大宫女缓缓进门，福身禀告。</p>

“娘娘，皇后娘娘感染春寒，卧榻不起，陛下命后宫众嫔妃前去侍疾。”</p>

周绥自诞下步翌，身体每况愈下时起，陛下出于怜惜，免去了各宫嫔妃每日晨时向她请安之礼。</p>

秦予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过她的寝殿了。</p>

“怎的突然病了？”</p>

秦予漫不经心地开口。</p>

大宫女颔首，一五一十回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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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溘然薨逝，二公主告御状不成。</p>

杜若言大人言皇子乃是国之未来，社稷根本，遂携众大臣进谏陛下，要求彻查。</p>

一时之间物议沸腾，陛下却始终未曾表态。</p>

皇后娘娘闻听此事，当即赶往锦和宫，劝解陛下应众大臣之求。</p>

许是路上吹了春风，身子本就孱弱，是以在出锦和宫宫门时，突然晕厥了过去。”</p>

秦予了然于胸，淡淡道：“本宫知道了，退下吧。”</p>

大宫女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p>

云若为步彦步竫舟二人各自添了一筷子青菜后，徐徐道：“小姐，她这招以退为进的苦肉计，使得倒是出神入化。”</p>

“无妨，左不过身子是她的。”</p>

卧房中央燃烧着燎炉，旺盛的火焰将炉壁雕刻的镂空海棠花映得火红。</p>

秦予怔怔地盯着那朵明亮的海棠，似喃喃自语：“焮（xìn）天铄地，总有燃尽的一日。”</p>

沉静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p>

云若听出自家小姐的言外之音，不动声色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浅淡笑意。</p>

依照祖制，今夜合该身为贵妃的秦予率先前往侍疾。</p>

她不紧不慢陪步彦步竫舟用完晚膳，换了件衣裳，才坐着轿辇，慢悠悠晃到皇后寝殿。</p>

一入殿门，浓重的药香味直窜入鼻间。</p>

秦予被呛得轻声咳嗽，用帕子捂住口鼻，徐徐进入房间。</p>

房间里，步成叡还未离开。</p>

他坐在床沿边儿紧握着周绥的手，眸光深沉：“阿绥，你且安心养病，旁的事，朕自会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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