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笙被魇住了。</p>

他像是溺水的人。</p>

每次奋力浮出水面，看到的都是同一副景象。</p>

白汐。</p>

她近在咫尺。</p>

绝美的脸庞上染着一层浅红。</p>

柔软的身体压着他，吐露着爱语。</p>

在这种诡异的舒适感中。</p>

他被拖拽进一个更深的梦里。</p>

梦境漆黑。</p>

只有一个小男孩。</p>

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小西装，站在一个肃穆的灵堂前。</p>

那是他自己。</p>

灵堂正中。</p>

摆着一张黑白遗像。</p>

照片上的女孩梳着羊角辫，笑得天真烂漫。</p>

可那张脸……</p>

那张脸，林笙再熟悉不过。</p>

他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撬开了一道裂缝。</p>

冰冷的现实灌了进来。</p>

她不是不告而别，不是突然搬家。</p>

她只是</p>

死了。</p>

白汐早就已经死了。</p>

“轰”的一声，林笙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p>

心脏狂跳不止。</p>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p>

他大口喘着粗气。</p>

眼神在昏暗的房间里疯狂搜索。</p>

空的。</p>

床边一个人都没有。</p>

空气中只剩下那股属于白汐的香气。</p>

白汐死了。</p>

自己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p>

忘了她八岁那年就已经溺水身亡。</p>

忘了自己还去参加过她的葬礼。</p>

那现在这个……在学校里和他朝夕相处。</p>

昨晚还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p>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p>

攥住了他的心脏。</p>

他颤抖着摸过手机。</p>

却发现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她的号码。</p>

他连她住在哪个宿舍都不知道。</p>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p>

他不能再等了。</p>

林笙胡乱套上衣服，夺门而出。</p>

径直冲向了前女友张苓的家。</p>

开门的是张苓的母亲，看到他还有些意外。</p>

“小笙？你找张苓？她昨晚没回来。”</p>

张母的语气很随意。</p>

“她昨晚不是和你在一起吗？”</p>

林笙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p>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p>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门口。</p>

“请问，是张苓的家属吗？”</p>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表情严肃。</p>

张母愣了一下。</p>

“是，我是她妈妈，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p>

警察没有直接回答。</p>

而是从物证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女士挎包。</p>

“这个包，您认得吗？”</p>

“认得认得，这就是我们家苓苓的包！”</p>

张母一眼就认了出来。</p>

“她学生证饭卡都在里面呢……”</p>

警察和同事对视一眼，语气变得更加谨慎。</p>

“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们接到报警，在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了这个包。”</p>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p>

“现场……情况不太好，有大量的血迹，根据我们的估算，出血量至少是两个成年人的。”</p>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经过初步检验，属于张苓和另一个男人。”</p>

警察的话很委婉。</p>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张母心上。</p>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p>

身体一软，瘫倒在了地上。</p>

林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p>

他呆立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p>

她说的是真的。</p>

那个女人……她说的是真的！</p>

她真的杀了张苓，还有那个跟张苓鬼混的男人。</p>

警察扶起已经崩溃的张母。</p>

目光落在了旁边失魂落魄的林笙身上。</p>

“这位是？”</p>

“我……我是张苓的……前男友。”</p>

“前男友？”警察的眼神锐利了些。</p>

“什么时候分手的？”</p>

“昨……昨天晚上……”</p>

话一出口，林笙就后悔了。</p>

果然，那名警察的眼神彻底变了。</p>

“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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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灯光惨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