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第19章 第 19 章

武師長懷疑自己的耳朵, 小聲問旁邊的人:“你聽到了?她說下午安排下雨,下雨還能安排?”

難道太期待下雨,陶所長的精神都出現問題了?

旁邊人肯定地說:“沒錯, 陶所長說下午安排下雨。”

“安排下雨是啥意思?”師長耐着性子問。

“電話裏說解釋不清楚,您下午過來, 一起看下雨。”陶學農笑着說。

武師長:“……”

真是新奇的邀請, 他被邀請去看下雨。

挂了電話,武師長質疑:“你說下午真能下雨?陶所長不會說胡話吧。”

手下指着自己太陽穴說:“聽着都不太正常,陶所長最近壓力特別大, 嗓子急得都啞了,說不定腦子出了幻覺。”

武師長覺得形勢非常焦灼,他壓力也大啊, 陶所長精神出現問題, 那麽壓力不都集中到他身上?

不能為種植失敗找借口, 總有人要承擔責任, 那麽擔責的人就是他。

他辜負了國家和人民的期待!

他怎麽樣向上級交代!

看他的視線落在軍服上, 軍服口袋裏是他的配木倉,手下趕緊挪了兩步遮擋他的目光, 勸解道:“師長,你可別想不開。”

武師長笑道:“我是想不開,但不至于自尋短見,走,現在就去看看陶所長。”

陶學農面前是幾個軍用罐頭, 耳邊是武師長莫名奇妙的勸慰, 勸她一定別有太大壓力, 一定要想開,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去看醫生之類的話, 她敏銳地意識到什麽,笑着問:“武師長,你不會認為我精神有問題吧,這幾個罐頭剛好給淼淼吃,淼淼真的會下雨,你下午一定要看。”

武師長:“就是那個跳大神的?他真的把雨求來了?”

陶學農:“……”

——

吃過午飯,秦耕就帶溫淼去下雨,他說稻田的幹旱程度差不多,他們的計劃是由近及遠,今天就要走更多的路,以後她嫌路遠的話,可以住在兵團或者知青點。

溫淼倒不怕路遠,之前她去外生産隊下雨也要走遠路。

今天下雨範圍無縫銜接昨天澆過的稻田,逐步向東推進。這塊地提前做了安排,并沒有人在勞作。

——

陶學農跟武師長等一行人站在稻田裏,兩邊稻田的差別可真大,一邊經過雨水灌溉枝葉舒展,一邊枯枝敗葉奄奄一息。

就在武師長心生感慨時,陶學農發出預告:“一會就能下雨,就在前面。”

她伸出胳膊比劃:“這一大片稻苗都能澆到。”

武師長跟她并肩而立,視線從讓人焦慮的幹黃的稻苗上轉移到前方天空,應道:“好。”

等了一會兒,質疑又在他心中占據主導,于是問道:“怎麽還沒下?”

陶學農看了眼手表,語氣肯定:“馬上。”

武師長感覺更糟糕了,下雨還能按時間來?

短短時間,他的耐心幾乎耗盡,說:“還沒下。”

陶學農非常淡定:“才過了三分鐘。”

武師長:“……”難道像導.彈發射一樣需要掐着時間?看來陶所長的精神狀态不容樂觀,就在他琢磨陶所長應該去哪家醫院時,他突然看到前方的天空降下雨來,開始只是豆大的雨點,很快雨點連成線,在天地之間連成一片。

雨水就在前面,他們的位置剛好,看得清楚,還能聽見嘩啦啦的雨聲。

就好像整個沙漠固若金湯的幹旱,只有那一塊天空漏雨,很神奇。

簡直是上天相助,現在他看到最美妙的景象,聽到最動聽的聲音,雨水打在稻苗上,就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怎麽回事?真是你們安排的下雨?”武師長問。

陶學農陶醉地看着眼前的能治愈她焦慮、失眠、抑郁的雨水,肯定點頭:“對,是雨水追着淼淼下,她每天都會下雨,她走到哪裏雨水追到哪裏。我們計劃先把所有的稻田都澆一遍。”

武師長是個不容易被說服的人,但現在陶所長的篤定态度輕易擊碎他心中的所有質疑,他信了,相信有人真的能夠下雨。

所有籠罩在沙漠上空的陰霾全部散開,沙漠種植基地有救了。

剛有解決灌溉問題的希望,他就開始憧憬:“稻子會豐收吧。”

陶學農試圖給他信心,也給自己信心:“當然會豐收。”

——

很多人望向天空,看着這奇特的雨,這兩天下的雨竟然這麽有規律,都是下午下在某一片地方,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但是有很多人相信,以後會有更多雨水降落在種植基地,旱情一定會緩解。

雨官望向西北方的天空,昨天秦耕說過的範圍,居然真的下雨了。

他像木頭人一樣呆立着,嘴巴大張,露出不可思議的驚詫表情。

本來他不可能相信,以為秦耕是诳他,沒想到很準,真的下了雨。

有異能人士比他強?會呼風喚雨?還能把雨下在任何地方?

不,他不信,全國找不出第二個會求雨的人,雨水肯定是他求來的。

他開始像瘋癫了一樣往下雨的方向狂跑,邊跑邊大聲喊:“是我跟玉帝求來的雨,我就是雨官下凡,是我給基地下雨,都是我的功勞,你們都應該對我感恩戴德。”

不過他并沒有跑出多遠,很快他就被人抓住,來人還對他說:“你求不來雨,只會搞封建迷信,以後到任何地方都不要對人說你能求雨,省得勞民傷財。”

沈三舟他們已經返回沙漠腹地,這次是安排別人來把神棍帶走,神棍抗議,反駁,嗷嗷叫着說他們不識貨,但一切掙紮都無效,很快被人帶離種植基地。

神棍這一番折騰徹底落幕。

——

溫淼在雨裏泡了兩三個小時的溫泉,她能感覺到雨水馬上接近尾聲。

昨天秦耕說以後讓女的給她拉簾子換衣服,可是她們一定會被淋到雨,會有人願意來嗎?

稻田裏沒有能遮擋的換衣服的地方真是麻煩。

秦耕在哪兒呢。

眼前是密集雨幕,她看不到他。

雨剛停下,就聽到有人喊:“溫淼,你的衣服在我們這兒,你趕快換衣服。”

是羅胡蘭跟她見過的另外兩個鄰居,她們都穿着軍用厚實雨衣,正沿着小路,踩着能陷進去半腳深的沙土地往這邊走。

能在雨停時就出現,那麽剛才她們一定在雨裏,那麽大的雨,難免淋濕。

溫淼覺得驚喜,問道:“你們都挨澆了吧。”

羅胡蘭說:“穿着雨衣呢,澆不着,你才慘呢,得在雨裏澆着。秦研究員說你不能感冒,讓你盡快換衣服,衣服我藏在雨衣下面了,我還怕濕了呢。”

邊說,羅胡蘭邊解開雨衣紐扣,拿出藏在身邊的用塑料布包着的衣服包,說:“沒事兒,都幹着呢,趕緊換吧。”

“你們多少還是會淋到雨……”溫淼不好意思地說。

紮着兩個短辮的姑娘說:“你可別這樣說,這都是工作,都是為了咱們基地,趕快換衣服吧,布在我手裏,咱們趕緊撐開。”

羅胡蘭說:“我們幾個身體都好着呢,淋點雨怕什麽,再說那點雨跟你挨得澆比可不算什麽。”

紮着粗黑麻花辮的姑娘說:“我們以後陪你換衣服,秦研究員把這麽光榮的工作交給我們仨,我們就得幹好。我們才知道你會下雨,哈哈,之前我們還以為你是秦研究員的對象呢。”

“怪不得他對你那麽好,這工作要是交給我,我也會把你照顧好。”

“你怎麽那麽厲害啊,居然會下雨,我可是頭一次聽說。”

溫淼有點感動,她們竟覺得陪她換衣服是光榮的工作,之前因為她們總窺視她,她感覺不自在,現在從她們身上感受到了淳樸。

三人已經麻利地用布展開圍出小空間,催促她趕緊換衣服,溫淼換好衣服,邊擦頭發邊說:“換好了。”

她才看到秦耕就站在不遠處,對方招呼她:“走吧,回去。”

羅胡蘭大着膽子說:“秦研究員,你不用當監工,不就是讓溫淼換衣服嗎,這麽簡單的活兒我們還能幹不好。”

溫淼露出好看笑臉:“我以為你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耕嘴角微擡:“你就是我要忙的事情。”

溫淼有時候害羞腼腆,但她并不含蓄。就在剛才,溫淼意識到自己對秦耕的依賴,聽他這樣說,笑容更加燦爛。

秦耕當然不會錯過她的表情,被她明亮的笑臉晃到了眼。

而旁邊的三個姑娘:“……”

真是長了見識,誰說秦耕不跟姑娘家說話,他明明那麽會說話!

一行人返回,秦耕終于忍無可忍,伸長手臂把溫淼的辮繩給撸了,說:“頭發還濕着,幹嘛紮起來,更難幹了。”

要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他會自己給溫淼擦頭發,誇誇誇,幾下就擦幹。

溫淼的烏黑如瀑的頭發整個披散開,更加襯托的她的額頭小巧光潔,臉頰瓷白瑩潤,秦耕的視線呆滞了一秒,溫淼皮膚光滑細膩,五官精致毫無瑕疵,難怪有人說她長得像仙女。

短暫愣神後,秦耕移開視線。

走到宿舍附近,溫淼意外發現陶所長跟一個年過半百的看起來很威嚴的軍官以及随行人員正在她宿舍門口守株待兔,一看就是在等她。

除了秦耕比較松弛,另外三個姑娘立刻肅然起敬,秦耕給她介紹說是建設兵團的武師長,他們齊齊向武師長問好。

“原來淼淼是小姑娘啊。”武師長打量着溫淼說。

還是長得很嬌弱漂亮的姑娘,比一般姑娘白,要是在人堆裏,很容易一眼把她挑出來。

雨水追着這個小姑娘下?是有點欺負人,不過對現在的旱情來說絕對是好事。

種植基地要把豐收的希望寄托在小姑娘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陶所長笑道:“那你以為呢。”

武師長立刻想起之前那個神棍,畢竟是研究所輸送來的特殊人才,他當然知道。

陶所長看溫淼的眼神愈發親切熱烈,在溫淼開門時介紹說:“武師長非要來看看你,你看他手裏拎的,本來是給我拿的罐頭,趁我不注意,給你提溜來了。”

武師長看着特別嚴肅難以接近,大家聽陶所長這樣開玩笑,氣氛立刻輕松起來。

武師長只覺得給溫淼拿的罐頭太少了,應該搜羅更多的罐頭給她吃。

來都來了,怎麽也得進屋看看,表達領導對重要職工的關心。

開門後,溫淼把一行人讓進屋,武師長問了相關情況,說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他,溫淼一一應承。

她覺得武師長的眼神比陶所長的還要熾熱,好像蒼鷹看着獵物,巴不得他們趕緊走。

等他們走後,羅胡蘭很羨慕地說:“淼淼你真厲害啊,我們跟武師長都說不上話,你卻可以直接找他。”

“別說說不上話,我之前只聽到武師長大名,今天才看到。”

秦耕想讓溫淼早點休息,就說:“淼淼我們先走,你休息吧。”

看他又要把濕衣服拎走,溫淼趕緊出言制止,羅胡蘭快言快語:“你把衣服拿走再拿回來多麻煩,我來吧,揉吧兩下就行了。”

“不,謝謝你們,我自己洗。”溫淼說。

她們還是沒拗過秦耕,他堅持拿走了濕衣服,等衆人走後,溫淼關門休息。

“嗬,你這是借機向秦研究員獻殷勤吧,現在你終于有了接近他的機會。”羅胡蘭正往宿舍走,猝不及防聽到這麽一句。

羅胡蘭看了不遠處的卷發姑娘一眼,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對方是說自己想幫溫淼洗衣服的事兒,毫不客氣地回怼:“你羨慕你也上,誰不知道你給秦研究員寫過情書,人家連看都沒看,直接交給所長,你很沒面子是吧。”

盧俏面色赤紅,羅胡蘭這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想了好幾秒才說:“你也不是什麽好人,你這是給自己掙工作表現,你們争着給溫淼洗衣服,不過都是想要利用她而已。秦耕也一樣,是在利用溫淼,只有利用溫淼,才能做出工作成績。”

羅胡蘭都呆住了,人跟人的思維差別這麽大嗎,他們明明是關心溫淼,非要說成是利用她,這像話嗎!

她跟不上盧俏的思路,盧俏之前還愛慕秦耕,現在居然诽謗他。

這是嫉妒嗎,嫉妒使人面目扭曲。

她往溫淼宿舍方向看了一眼,她可不希望溫淼聽見這樣的說法,一邊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邊說:“你就跟村口嚼舌根子的大媽似的,上班時間不去幹活,在這兒瞎說什麽風涼話。”

盧俏眉心緊皺,最愛嚼舌根子的還不是你!

秦耕效率很高,不過二十分鐘時間,他已經拿着洗好的衣服跟姜湯來了。

“淼淼,先把姜湯喝了。”他晾好衣服,又站在門口招呼。

溫淼趕緊起來去開門,把他讓進屋裏來。

秦耕擰開保溫飯盒蓋子,把姜湯倒進大碗裏,說:“今天是用雨水煮的,不會太難喝,你試試。”

溫淼看那淺黃色姜湯,很透亮,比昨天有所改進,還加了枸杞。

“這是去年秋天在沙漠裏采集的野生黑枸杞。”秦耕說。

溫淼喝了口熱氣騰騰的姜湯,當然是一股很沖的姜味兒,不過混合枸杞的甜味,比之前好喝得多。

一口氣把姜湯喝完,溫淼想起了什麽似的說:“一起吃罐頭好吧,我請你吃。”

淼淼要請他吃罐頭!秦耕馬上答應下來,問:“你想吃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