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秦耕的行李裏面有一大包生姜、黑枸杞跟紅棗, 紅糖,他現在給溫淼煮的湯水經過數次改進,已經改進成了用這些食材的姜棗茶, 溫淼很喜歡,每次都能把一大碗喝光。
昨天晚上這些東西已經收拾好, 正好被常棣看見, 他吐槽說:“我要是溫淼肯定要感動死了,你帶的一大半行李竟然是給她熬湯的,你不是在兵團還要給她洗濕衣服吧, 兵團的人都知道你這麽賢惠了。”
秦耕:“賢惠?”
他對這個形容詞非常介意。
他臉部線條緊繃:“下次開會我會建議種植所所有職工少說話,多幹活。”
羅胡蘭她們三個也麻利地拎着行李出發,一行七人, 七座吉普車剛好滿員。
開車的話路不算遠, 先開車向南, 駛上寬闊的沙土路, 然後再向北, 開一段路就到了兵團。
“宿舍都準備好了,你們先休息, 中午吃飯後再下雨。”警衛員邊帶路邊說。
“溫淼得看看稻田的範圍。”秦耕說。
警衛員很爽快地說:“行,我這就帶你們去看。”
他對溫淼非常崇拜,覺得溫淼簡直是上天派下來拯救種植基地的,居然能給稻田下雨。
如秦耕所願,五個人的臨時宿舍跟戰士宿舍不在同一個區域, 而是接近辦公區, 秦耕跟溫淼是單獨的房間, 三個姑娘住一個房間,像招待所一樣, 床上已經準備好被褥,幹淨整潔。
放好行李,他們就去稻田邊走走,沒澆灌過得稻田跟澆灌過的截然不同,枯枝敗葉半死不活不說,很多地方稻苗沒有成活,稀稀拉拉的像禿子的頭發,像秦耕這樣有輕微強迫症的人看了特別難受,稻田整整齊齊的他才會覺得心情舒暢。
兵團已經做好準備,下完雨馬上補苗。
将近十二點鐘,他們才返回營地。
武師長已經在等他們,看他們回來,趕緊叫人趕緊開飯。
“陶所長說了,一定要保證淼淼吃飽飯,我們可不敢怠慢,專門買了只羊,這幾天你們在這兒都有羊肉吃,中午咱們吃手抓羊肉跟羊肉饸絡面。”武師長一改平日威嚴形象,格外平易近人。
羊肉饸絡面湯色奶白,上面鋪着切片羊肉,為了招待第一次來的客人,是用大部分小麥粉加少量荞麥粉做的面條,面條細膩爽滑,羊湯鮮美濃郁。
手把肉就顯得豪放了,連骨帶肉,連肥帶瘦,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咱們這養的羊沒有腥膻味兒,只有肉香,淼淼別矜持,用手抓着啃。”
秦耕邊吃邊琢磨等到秋天收了稻子,就有大量的稻杆。羊不愛吃稻杆,也消化不好,但要想辦法把稻草變成羊愛吃的又容易消化的飼料,基地也能養羊。
自從溫淼一到,武師長微笑嘴巴就沒合上過,現在看她吃飯更是覺得滿足,面前這個小姑娘真是努力幹活、認真幹飯。
她的手指雪白纖細,拿碗舉筷的動作斯文雅致,她又吃得很香,跟她同桌吃飯的人也不由自主大快朵頤。
“淼淼,好吃嗎,再吃塊兒羊排,晚上吃羊雜湯咋樣?”武師長笑眯眯地挑了塊兒好啃的羊排夾給溫淼。
把嘴裏的羊肉咽下去,溫淼禮貌回答:“好吃,武師長,我不挑食,吃啥都行。”
溫淼又吃了頓飽飯,吃飽飯的感覺特別踏實,她的願望就是總能吃飽飯。
武師長聽到溫淼親口說好吃真是太滿足了,他內心升起一個想法,很想一直投喂溫淼,就愛看她吃得香噴噴。
秦耕被溫淼帶動,以前吃飯他就是湊合,維持基本生存而已,現在跟溫淼一塊兒吃飯覺得香。
羅胡蘭她們三個就更美了,不僅蹭到了可口的羊肉,沾了溫淼的光,還能跟武師長一塊吃午飯,平時她們連武師長的面都見不着。
——
到了預定下雨地點,羅胡蘭拿出秦耕給她的雨衣讓溫淼穿,溫淼很詫異:“穿雨衣幹啥,我穿雨衣也沒用。”
羅胡蘭像姐姐一樣給她解釋:“以後天越來越熱,穿得也越來越少,有時候你身邊會有不少人,你淋濕的模樣都被人看到了,穿上雨衣就看不到。”
溫淼:“……”
她想了想,接過雨衣,語氣輕快:“真是個好主意诶,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你想得可真周到,多謝。”
羅胡蘭幫她拉着袖子,笑眯眯地說:“不用謝我,真不用謝我。”
溫淼覺得穿上雨衣挺好,
遮不住雨水,但能遮住她周身曲線。
溫淼下雨的事情沒有宣揚,也沒有刻意隐瞞,兵團有些士兵知道她會來,吃完午飯就盼着下雨,果然沒等多長時間,大雨如期而至。
很多人在遙望下雨的天空,他們頭頂上天氣晴朗,可視線所及之處,蒼茫天地被珍貴的雨水連成一片。
“看到了吧,會下雨那姑娘走到哪兒,哪兒就下雨,她現在就在咱們這兒,離咱們很近。”
“她可真厲害,整個種植基地快被澆完了。要不是她,稻田可能就被旱死了。”
“以前咱們喝深井水,水又苦又澀,現在用的是雨水,幹淨,甜的。”
“你一說還真是,水是比以前好喝了。”
“她又能解決咱們得用水問題,又能解決幹旱問題,咱們得稻子能豐收吧。”
他們覺得充滿了希望,之前有傳說沙漠種植如果堅持不下去的話,他們兵團會被解散,他們可不樂意這樣,不想面對變化,這下好了,沙漠有了雨水澆灌,有可能獲得豐收,兵團沒理由被解散,這讓他們心裏踏實了不少。
所有人都覺得雨水很神奇,覺得溫淼很神秘,都想見見溫淼這個帶來奇跡的人。
“你們就別想着見她了,有見過她的,據說長得特別俊俏,比天仙都好看,但身邊跟了個男的,跟門神似的。”
下雨結束返回的時候,溫淼撿到一只鳥,翅膀受傷,應該是突然被雨澆,飛不走,已經被澆得奄奄一息。
秦耕認識所有的沙漠動植物,介紹說:“這是紅隼,別看體型小,可是猛禽。”
他不想讓溫淼接觸兇猛鳥類,但溫淼覺得是她把鳥兒澆成這樣的,還是把紅隼帶回了宿舍。
秦耕給紅隼受傷的翅膀塗了點藥水,更多的他們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自愈。
小戰士拿來一些高粱米喂給它,結果紅隼半睜着眼,連看都不看一眼。
秦耕說:“紅隼是肉食鳥類,它不吃糧食。”
溫淼想也許餓急了它就會吃,誰知它倔得很,壓根就不吃,還是小戰士從糧倉裏給抓來了老鼠,紅隼這才開飯。
——
周開源回到沙漠腹地的大本營後并非完全放下溫淼,溫四海把溫淼放心交給他,但沒放下的顧慮是擔心冬天來了,溫淼會被凍着。
他有責任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拿到溫淼的體檢報告,他就找頂級科研人員跟醫生進行分析。溫淼的事情比較奇特新鮮,他壓根就沒費勁,這些人就很積極的加入鑽研隊伍。
大家的一致看法是溫淼體檢的各項數據都很正常,她健康的很,沒有任何疾病。
沒有人能對這一超自然現象進行科學解釋,她能下雨這事兒就跟隔空移物、透視眼等一樣,是溫淼的特異功能。
至于冬天被澆的問題,周開源收集到不同看法。
有人覺得并不樂觀,認為這種特殊的能力并不一定能持續到冬天,說不定啥時候就沒了,要是真能延續這麽長時間,那真是種植基地的福氣,基地得産多少糧食!得填飽多少人的肚子!溫淼的貢獻将不可估量!他們很希望溫淼的特異功能能持續下去。
有人說既然現在溫淼挨了雨淋不會感冒,說明這是她特殊體質的一部分,到冬天她也不會感冒。
還有人樂觀預計冬天哪有下雨的,說不定到冬天她改成下雪,比挨雨澆強多了,凍不着她。
周開源倒是很期待最後一種設想,到冬天溫淼要是改下雪的話,她的特異功能能持續,她的健康也不會受到影響,溫四海也就不用擔心。
總之,他已經把頂級人才找來,可沒有人能解決溫淼挨澆這個問題,至于對冬天到來的擔憂,時間還長呢,只能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周開源決定寫信,把專家的說法告訴溫四海。
——
甜水生産隊的社員難免打聽溫淼在外地的情況,他們都知道溫淼跟着周開源去了外地,也知道周開源要給她安排工作,見着溫四海兩口子總要打聽。
溫家人可不想顯擺,他們認為溫淼當上種植所的正式工,還有六十塊錢的工資是值得顯擺的事兒,但他們不想跟外人說,只說溫淼當上了正式工。
“有工資吧,一個月發多少,發糧票吧,啧啧,你們家有正式工了。”
“溫淼算是因禍得福了,她現在是正式工,吃供應糧,也能找個不錯的對象。”
社員們又羨慕又遺憾,遺憾這樣的好事兒沒落在他們家人頭上。
聽着各種羨慕的說法,溫家人并沒有解釋周開源為什麽給溫淼安排工作,沒說她會下雨的事兒。
“你們家可翻身了,閨女掙工資,讓她把錢都寄回來,給你們家蓋房子,給她兄弟娶媳婦。”
聽到這話沈秋葵可不樂意了:“我閨女在外面上班挺不容易的,憑啥要她工資,她的工資自己花,她兄弟的前途自己掙,誰都不用想指望溫淼。”
想到閨女靠下雨掙工資,沈秋葵心疼啊,誰會下雨澆着掙工資啊,只有她閨女這樣,要是能在工廠車間上班,風吹不着雨澆不着的多舒服,誰舍得閨女去下雨啊。
不過閨女自己倒是挺滿意,想到這兒,她又覺得安慰。
吃晚飯的時候,沈秋葵給家人開會,她特別嚴肅地說:“社員們都說讓我們拿溫淼的工資,給你們倆蓋房娶媳婦,我聽着都生氣,老爺們好手好腳為啥指望女的。
要是換個人家,有閨女在外面上班,巴不得把工資都要過來一家過好日子。溫淼在外面特別難,你們倆要自己奔前途,知道不。”
兄弟倆立刻表态說他們倆絕對不會吸溫淼的血。
沈秋葵并非空口說白話,她有想法,說:“溫震秋天再參加招兵,我們手頭也攢了點錢,溫潤再開學就回學校念書。”
溫震想她老娘說的攢了點錢不過就是幾塊,十幾塊,于是說:“我鼓搗天麻,又有了點錢,本來想給溫淼當路費,現在溫淼有了工資,就給溫潤上學用。”
他為了給溫淼攢路費,最近經常請假,可勁兒挖天麻賣天麻,手裏一下子就有了七八十塊。
溫四海很謹慎,他想了想,還是制止了大兒子,說:“你別鼓搗天麻了,天麻是集體的,再說你又去黑市,萬一被抓了影響你征兵。”
溫震想他爹說得對,還是小心點為好,于是說:“好,那我不弄了。”
他暫時停手,等秋季征兵,萬一征兵再不成他就放開手腳搞天麻。
一家人商量妥當,覺得未來充滿希望,沈秋葵拍板:“給溫淼寫信,跟她說咱們家不是愚昧家庭,她的工資自己留着,不用給家裏寄。”
知道溫淼順利當上正式工最不平衡的是周家人,只要逮着願意聽她傾訴的,周老太婆總要把周開源臭罵一頓。
要命的是社員根本就不買賬,有人說:“你大孫子攀高枝,你小孫子把人逼走,是你們周家不地道,你抱怨個啥勁兒。”
周老太婆更生氣了,現在是溫淼有了工作,溫家出了個職工,周家沒換來好名聲,還要挨罵。
最難過的人是周保民,他現在恨死周保疆,之前他很希望周保疆能飛黃騰達,巴不得他能帶動周家,現在他覺得周保疆那樣的勢力眼一定爬不上去。
——
在兵團這些天夥食好,秦耕感覺溫淼白皙的臉頰似乎長了點肉,光滑細嫩,看上去很好捏。
紅隼的翅膀長得差不多了,本來它很老實呆在戰士用樹枝編的籠子裏,離開返回的時候,溫淼把籠子拿到室外,放在地上,籠門打開,紅隼立刻撲棱着翅膀飛上天空,越飛越高。
溫淼從車窗往外看,說:“紅隼好像跟着咱們呢,我可不想再給它抓老鼠。”
秦耕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說:“紅隼野性足着呢,它會自己捕捉小動物,很難被人類訓化。”
從兵團回來剛放下行李,溫淼就被陶所長叫了過去。
陶所長簡單問了溫淼在兵團的情況,之後告訴她:“你的入職手續辦下來了,本來沒這麽快,我是按人才引進辦的加急,各級部門都批得特別快,你以後就是種植所的正式職工。工資是按大學生标準,四十八塊九毛五,外加十塊錢額外補貼,等這個月發工資,你就能跟着發。”
“謝謝陶所長。”溫淼面露喜色,手續辦得很快,這說明陶所長重視,她現在已經是正式工,心裏踏實。
看溫淼高興,陶所長也不由得被她的情緒感染,溫和地說:“你是咱們種植所最重要的職工,工作生活上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就找秦耕,直接來找我也行。來,跟我按個手印,再填兩張表格。”
從陶所長那兒回來,溫淼正收拾行李,門口有人敲門,聲音格外親熱:“淼淼,你回來啦。”
溫淼從玻璃窗往外看,是盧俏,她剛來時跟羅胡蘭她們一樣窺視她,但現在羅胡蘭她們跟溫淼已經很熟,盧俏仍然算是窺視分子。
他們是下午下完雨回來的,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不去上班,好像閑得沒事,特意等她回來找她說話。
只有點頭之交,盧俏這樣親熱的說話就讓人刻意到頭皮發麻。
溫淼把門打開,并沒請對方進來,說了句回來了,仍回屋收拾行李,把生活用品各歸其位,再把衣服放進衣櫃。
“要不要我幫你收拾?”盧俏看來并不想在門口寒暄,進了屋熱情地說。
溫淼拉了椅子讓她坐門口附近,不讓她繼續往裏走,又把她随手關上的門打開,語氣冷淡:“沒多少東西,不需要幫忙。”
“淼淼在基地這段時間感覺咋樣啊?”盧俏用熱絡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