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部隊招待所有這樣的房間,給高級幹部住的。

孤男寡女難免遭人質疑,他直截了當地說:“你看她睡得這麽沉,有啥動靜都不會醒,夜裏我要試她的鼻息。”

溫淼的健康跟安全第一,秦耕壓根就不覺得不合适。

他覺得溫淼不像普通睡眠,她渾身軟綿綿的,就像做手術全麻的人的狀态,他不可能放心。

趙指揮員看溫淼的臉也白得過分,一下就紅了眼眶,說:“是我們讓她太累了,要不要送到醫院休養?”

他想溫淼控制雨水可能需要耗費很大的精氣神,再說雨水那麽大,普通人澆十分鐘都受不了,更何況溫淼澆了一下午。

秦耕說:“那倒不必,讓她好好睡一覺就行。”

趙指揮員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我安排好車跟司機,不管是夜裏還是啥時候,你随時調用。”

秦耕把溫淼放到床上,脫鞋,蓋被,也沒客氣,說:“這樣最好,多謝。”

回自己房間閉目養神,三十分鐘之後,秦耕又返回溫淼房間,燈光昏黃,本來打在臉上應該是暖黃色,秦耕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來沒見溫淼的臉頰白得像牆壁,失去了柔和溫潤的光澤,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甚至覺得溫淼平時粉潤的嘴唇淡而無色。

不過,燈光嚴重幹擾,他看得并不真切,不知是否屬于關心則亂。

在摸了她的額頭并試探鼻息後,秦耕還是覺得她的臉蒼白到不能接受,甚至感覺平時溫淼的皮膚會反射着淡淡的光暈,現在柔光都沒了。

他終于叫司機送她去部隊醫院,并聯系趙指揮員跟部隊醫院打聲招呼。

溫淼被安排到條件最好的單人病房,值班醫生全過來檢查,又翻眼皮又聽心跳又是摸脈,跟滿臉焦急的年輕人說:“她沒病,只是太累,讓她好好休息。”

趙指揮員拎着幾個罐頭急匆匆地跑來,看起來比秦耕還着急,問道:“你們看她臉白得跟床單似的,正常嗎?”

醫生說:“她還沒吃晚飯吧,可以給她輸點葡萄糖。”

秦耕想了又想:“算了,看看再說。”

他不想讓溫淼挨紮。

等到周圍都安靜下來,高連長他們四個“保镖”陪着溫淼,秦耕跟女兵小許出去“散步”。

已經是十點鐘,軍醫院樓下的院子沒有人,一片安靜,空氣裏燒焦的氣味還未散去。

軍醫院也給普通百姓看病,并未圈進部隊範圍,誰都可以進,兩人出了院子,拐上馬路。

這個年代大家都睡得早,除了零星下完班的人匆忙往家裏趕,馬路上很少見到行人。

四周安靜,兩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小許看向秦耕,只見他異常沉靜,不着痕跡地看向四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馬路邊上,一個中年大哥蹲在地上吸煙,兩人走過,秦耕突然幾個箭步跨過去,一記老拳朝他的腦門砸去,直砸得對方眼冒金星,然後一把薅住老大哥的後脖領子。

“醫院裏跑出來的神經病吧,你放開我,救命啊,來人啊。”對方遭遇突然襲擊,反應極快,使勁掙紮想要掙脫。

秦耕雙手如鐵拳一般,把老大哥的胳膊往後擰,語氣冷硬:“你還跟着?”

小許麻利地拿出身子,把老大哥的雙手反向捆綁得結結實實,現在是在馬路上,不想鬧得動靜太大,才沒把他五花大綁。

到醫院的門衛室借用了電話,沒幾分鐘趙指揮員就急匆匆地帶着四五個戰士趕來。

趙指揮員是部隊團長,不管對不對口,他們把老大哥交給趙團長,就返回軍醫院。

而趙團長帶老大哥回去連夜調查,并跟上級彙報,悄沒聲的加強了溫淼、大領.導跟其他各級幹部的安保。

回到病房,高連長站起迎了上來,問:“咋樣?”

秦耕語氣輕松:“抓了,交給趙團長了,你們輪流休息。”

下午在火場,大家都為救火奔忙,秦耕就注意到了這個趕來救火的化肥廠熱心群衆。

見過溫淼下雨的人很多,這些人有的驚訝的表情特別誇張,有的對溫淼感激不盡,但是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無法引起秦耕的特別關注。

但這個老大哥不一樣,這樣說吧,下雨現場附近看熱鬧的百姓在秦耕眼裏是黑白色的,都像背景板一樣,只有這個老大哥是彩色的。

他佯裝普通,特別想幫消防員跟戰士的忙,可是在秦耕眼裏,他暗戳戳地觀察溫淼,那麽與衆不同。

秦耕警惕性非常高,他懷疑這老大哥是間.諜。

當時就想揍他,但火場所有人都很焦慮,實在不合适出手,不适合搞出滅火之外的動靜。

尤其是附近圍觀的群衆全部散步,他也短暫消失在視野,可等到溫淼他們撤離,他再次出現,秦耕的疑心加劇。

——

溫淼這一覺睡了兩天,不吃不喝不動,不被任何動靜影響,葡萄糖也輸上了,紮針她都不醒,比滅蝗蟲那次睡得時間還長。

秦耕整天在病房裏,就是睡覺時也是半睡半醒,看着溫淼蒼白的臉,他甚至悲觀地想是不是要失去溫淼。

期間有各路人馬過來詢問溫淼的情況,聽醫生說溫淼只是累着了,大家才能放心。

高連長說要替換他去休息,可秦耕不肯。

溫淼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醒來時看秦耕就坐在床邊閉目養神,他看上去從來沒這麽疲憊過,俊臉似乎瘦了一圈,線條流暢的下巴上有青青胡茬。

見他靠牆休息太難受,溫淼輕聲喊:“秦耕。”

秦耕馬上睜眼,他平時黝黑的眼睛裏滿是紅血絲,但眉眼神情格外驚喜:“淼淼,你醒啦。”

他內心深處翻滾着誇張的“失而複得”的喜悅。

溫淼甚至看到他眼中閃着亮光,她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看向四周,笑道:“怎麽到醫院來了,我挺好的,你到旁邊的床上睡。”

“你是挺好的,就是整整睡了兩天,餓了吧。”秦耕邊說邊站起身,走到床頭櫃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罐頭,詢問溫淼意見後,打開其中的桔子罐頭。

溫淼意識全部回籠,忙問:“大火沒再燒起來吧。”

秦耕拿着勺子跟罐頭瓶,重新坐回床邊,說:“別擔心,你走的時候火場整個溫度都是正常的,沒有複燃。”

他拿勺子舀着桔子投喂到溫淼嘴裏,說:“先吃點罐頭,再去吃飯,再泡杯牛奶。”

兩人一塊兒吃完了整個罐頭,溫淼覺得已經恢複體力,她可不想在醫院呆着,于是他們去辦出院手續。

出院的時候醫生又給她做了檢查,叮囑她多吃點飯,再好好休息就沒事兒。

走出醫院大門,溫淼感覺神清氣爽。

剛好是傍晚廣播時間,大喇叭裏傳出慷慨激昂的聲音:“碼頭大火成功撲滅,這是國家實力的體現,是社會主義道路的勝利,我們國家一定能成為富強國家,有能力驕傲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這時這兩天廣播的主要內容和主旋律,這廣播聽得溫淼熱血沸騰,當然也讓全體市民精神抖擻,鬥志昂揚。

回到招待所,食堂立刻給他們準備飯菜,炖鴿子,紅燒排骨,木耳炒雞蛋,肉沫豆腐,還有兩杯牛奶。

溫淼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她餓到顧不上說“我跟你們吃一樣的”,面對豐盛飯菜毫不矜持地開動。

這頓飯吃得香甜無比,吃完晚飯溫淼就要上樓睡覺,還是秦耕拉着她在招待所的小院內散步,半個小時候才讓她上樓,等回到房間溫淼又是一陣酣睡。

次日上午各路人馬又來看她,省市領導,滅火總指揮,趙團長他們前後腳過來,看她精神不錯,臉色已經不再蒼白,白裏透粉,才放下心來。

秋冬天才是評各項榮譽的時候,但溫淼走後不知道啥時候能再來,省裏幹部給她頒發了一張省“三八紅旗手”的獎狀,另外還有一支鋼筆獎勵跟五十元獎金。

溫淼不是齊魯省的人,是該省發給她的特別榮譽,溫淼當然不會推辭,說了些報紙上學來的要為人民服務的話就把獎勵收下。

總指揮說:“溫淼同志,大領.導有別的工作要忙,已經乘機離開,大領.導要求務必彙報你的身體狀況,還給你留下一封表揚信,讓我轉交給你。”

溫淼頓時眼前一亮,這可比三八紅旗手的獎勵更有吸引力,總指揮雙手托着信封虔誠地遞過來,溫淼虔誠接過,從信封中拿出信紙,展開閱讀。

字體儒雅大氣,開頭親切地稱呼她淼淼,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對溫淼的表揚、激勵和鼓舞,信裏居然還寫希望溫淼以後可以更自如地控制雨水,不用再挨澆。

她嘴角揚起,說:“大領.導說希望我以後不用再挨澆,我會努力。”

總指揮難得滿臉慈祥笑意:“這是大領.導關心你。”

讀了這封珍貴的表揚信,溫淼受到莫大鼓勵,所有的疲勞、壓力一掃而空,滿血複活,活力四射。

她覺得能得到這封信比得到任何榮譽都光榮,一定要把這封信好好珍藏起來。

她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羨慕她。

次日,省裏幹部安排他們乘坐飛機返回,臨走時,趙團長來送,跟秦耕說:“你們抓那個人在接受調查審問,目前來看确實存在問題,等有了确切調查結果會告訴他。”

“抓的啥人?”登記之後坐好,溫淼問。

“尋釁滋事的。”秦耕說。

溫淼哦了一聲,背靠座椅閉目養神。

飛機起飛,溫淼他們踏上輕松的回程之旅。

滅了這場大火溫淼才知道,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滅完七彩溝的大火後她就覺得以後再沒有什麽困難的任務,沒想到這個任務更難。

她想,以後應該再也沒有更難的任務,所有任務跟這次相比都會是小兒科。

——

經過審問調查,秦耕他們抓住的确實是隐藏在化肥廠的間.諜,這個老大哥還是華東地區總頭目,從他們的住處翻出各種先進裝備,炸.藥等,他們甚至已經把化肥廠爆.炸列入近期計劃,即使這次港口不着火,港口、油庫、電廠,都将是他們的目标。

趙團長他們都覺得後怕,間.諜就在火場,大領.導也在,他們之間的最近距離不過一百米,這要出點啥事兒該怎麽辦!

這些歪門邪道的力量注定要遭遇失敗。

調查處理結束,趙團長馬上寫信跟秦耕說這事兒,他的信非常隐晦,內容簡短,相關內容只有:是,年輕人,你做得很棒,很優秀。

趙團長對這個在溫淼旁邊不聲不響的年輕人有了全新認識,他敏銳的觀察力跟執行力遠超同齡官兵,原來他還是西北軍區司令的小兒子,看來虎父無犬子。

秦耕不知道趙團長的想法,知道的話他也會覺得沒啥大不了的,溫淼下雨的時候他總會留意周圍,看得多了,眼力已經鍛煉出來。

——

這段時間基地地裏的活計不多,武師長他們忙着訓練,還要舉辦射擊比賽,秦耕要參加。

溫淼想去觀摩,武師長說射擊場除了參加比賽的,閑雜人等一概沒有,出于她的安全考慮,讓她務必跟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

秦耕倒是很樂意讓溫淼看到自己的木倉法。

一共二十人參加比賽,分為步木倉跟手木倉比賽。

步木倉比賽是站姿單手壓步木倉,目标是一百五十米外的十五個酒瓶,溫淼看到秦耕實力特別強悍,這麽遠距離的目标一般人可能看着都費勁,他卻彈無虛發,一一命中,每次激發只有零點八秒。

接下來的手木倉比賽,溫淼看到秦耕扭頭往她這邊看,笑容燦爛地回應,看到她的笑臉,秦耕抿了抿唇,轉過頭去目視前方。

武師長就站溫淼邊上,兩人之間眉目傳情達意他看得很清楚,不過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上。

這輪比賽是打盤子,秦耕五發五中,并且以零點五秒的成績獲得第一名。

看他比賽完全不用提心吊膽,他好像輕輕松松就能拿第一名。

“你去參加全國軍事大比武也能取得前幾名的名次。”武師長說。

武師長感慨秦司令說得對,秦耕确實是當兵的好材料,但他現在練習射擊卻派不上什麽用場。

“你可真厲害,恭喜你得第一名。”溫淼滿臉笑容地說。

秦耕嘴角擡了擡,畢竟練習打靶次數有限,他也覺得這個成績還算可以。

——

這天吃過午飯,陶所長把他們叫到辦公室,滿臉喜色地說:“有件好事兒,秦耕,關于你的,你猜是什麽?”

陶所長一向直來直去,很少讓人猜。

秦耕不覺得榮譽算是啥好事兒,溫淼是連續兩屆全國勞模,他去年得到的是全國生産工作者,也是全國級別的,再說現在也沒到評榮譽的時候。

他心目中的好事兒是他們在附近縣城搞了一大塊兒試驗田,小麥産量高,抗旱抗伏倒抗病蟲害,長勢良好,另外沙漠裏經濟作物那一大片試驗田的各種經濟作物同樣生長正常。

秦耕說:“猜不出來。”

溫淼比秦耕着急,說:“陶所長,你快告訴他吧,一會兒他一着急,說不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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