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先忍忍,我们会尽力处理。”医生额角溢出薄汗,弯腰面对陈郗琮时,拿着手术刀的手指抖了一瞬间,或许也是发自内心的疑问,对方三十出头的年纪,也不算年长,怎么偏偏能漠然到这种地步?</p>
陈郗琮侧躺在移动病床上,背部朝上,昂贵的白衬衫被小心翼翼地剪开,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皮肤——</p>
被硫酸灼伤的地方呈现出骇人的焦黑与暗红,边缘翻卷起水泡,黏连着破碎的布料,更深的伤口还在缓慢渗出组织液。</p>
他看着医生拿着剪刀剪开自己衬衫衣料的动作,视线波澜不惊,“无妨,做你的手术,手别抖。”</p>
“是……”</p>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那片狼藉,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痛。这种无法昏迷的疼痛是最清醒而无法回避的,在陈郗琮的神经上狠狠跳跃,提醒着他今夜抖发生了什么。</p>
陈郗琮半眯起眼睛,左手曲起成拳抵在嘴边,处置室的光影在他的眼前晃动,又像极了那片颁奖典礼上的光影。</p>
她站在台上,从此漫漫长夜,不再站旁边,接过他亲手递来的奖杯,脸上扬起如明月似的笑意,说——</p>
“那我祝您,一落千丈。”</p>
“嘶……”</p>
陈郗琮脸色惨白如纸,牙关紧咬,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滑落,他闭上眼,再次重重转动了一下中指上的素戒,骨节碾压时绷出骇人的青白颜色,微抖,硬生生吞下喉咙里快要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p>
无数漫漫长夜,他不会发一声屈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