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狱山。</p>
云渡在路上没给苏诫亲近的机会,一路到了京中,把他撇到濯旌王面前,用他完婚回来赴任的一干正事绊住他脚,自己回了竹月深。</p>
看着各地传来的捷报,她心神格外的舒畅。</p>
跷着脚靠在荏芳斋外水榭躺椅上,吹着瓌湖微凉的风,悠哉悠哉。</p>
不日,传上来的信报里,出现了不少询问公子的字眼——公子可就是苏诫?</p>
早在苏诫被推上帝师之位那日,云渡就从苏诫手里接过了竹月深的管理权,分担苏诫的责任。</p>
此时看到猜疑声,她袖袍一挽,提笔,蘸墨,潇洒写下“诫否屿否何需悉?仰其思国思民,利吾利尔之良诚耳。”</p>
月后,朝中北雍与南武两国先后传来消息:</p>
北雍御敌数月,军备不足,以自降为附属国为请向彧国借兵借粮,补给前线浴血将士;</p>
南武新帝大刀阔斧,查贪治恶,将南武虚伪奸诈风气整肃得面目一新,臣民赞声连连,</p>
夷敌来犯之际,其甚至将剑一挂,御驾亲征,</p>
奏捷归来,钟离与燊以才疏学浅为由,</p>
与诸臣商议要在南北壤境建一座华城宫宇,</p>
他要求师苏门承谏先生,与彧君同学,</p>
商洽文书已送往彧国朝堂。</p>
云渡看到以上讯息,嘴角得意一扬——终于,三山相连,四海归一的锦绣华卷就要开启了吗?</p>
离行此举,是入竹月深时承诺给公子的利益。</p>
当时他说,只要公子能助他报了杀父、害己之仇,他后半生一切任凭公子安排。</p>
初时,苏诫并未要求他,只让他跟着渊学武,怀自保能力,偶尔他也指点指点他。</p>
等到离可以执行任务后了,苏诫以宿屿身份慢慢引他知晓南武皇室争权夺利的场景,让他明白他将面对的敌人的实力、背景,对付对方的难易。</p>
离不愧是虎狼窝里出来的人,甚是知道怎样在虎狼窝里生存,不在战场许多年,一朝入战场,略微提点便所向披靡,逢战俱胜。</p>
权力一在手,他便按公子安排,无视臣民争议向三疆统一宏图靠拢。</p>
较比南武方养一人心以收割之方法,收拢地贫财薄的北雍可费了不少功夫。</p>
北雍权奸专政,老狐狸们深谋细算,竹月深的人不易渗入枢机,难控掌势者思行。</p>
一直到了左岩挑唆促成战事,濯旌王卸下夺位将领首级,掌权者力量被削弱,局势才出现有利转机。</p>
竹月深俊杰在北雍翻云覆雨,火力全开,以北雍帝柔弱良善性格为切口,鼓惑北雍帝向换了君主的彧国求媾和,并以舍角求存的方式向彧国请援。</p>
一应计谋巧妙中进行,回看或有疑点,但一切的发生又合情合理。</p>
北雍成为彧国附属国之后,将其吸收是顺利还是困难,云渡不着急操心。</p>
她目前操心的是离——他一个帝王放下姿态,要来做他国帝师的学生,一定被南武百官谏死了。</p>
不过沉心想想,以离之聪明,他一定有绝妙的借口堵反对者的嘴。</p>
离冷峻、武功高强、治政方面也雷霆万钧,凭云渡对离脾性了解,她猜想他可能会对朝中核心说:</p>
求师邻国帝师是假,吞并邻国疆域才是真;修建广厦华宇为学宫是假,建都于三疆中心才是真。</p>
因为只有这个借口是最符合他行事风格的。</p>
想完别人,云渡不觉就想起了被她撇开的苏诫。</p>
月余了,他竟还没把自己从琐事里拔出来,来找她玩。</p>
这也怨不上他。</p>
明知他神志不清才没满足她需求,故意生闷气的是她;</p>
不愿接受他亲近,撇开他的亦是她。</p>
倒不是她作劲上来,没完没了。</p>
人心就是易变啊,尤其是在面对于己有损的情况下。</p>
勇气只能凝聚一次。</p>
过了那劲,胆怯慢慢便将大脑控制。</p>
时间一晃,那股怯日渐消散。</p>
想念他对自己黏糊糊的放浪行为;</p>
想念他胸膛的舒适;</p>
想念他掌心的粗粝;</p>
想念他吻其时的极致投入,娴熟诱惑……</p>
……</p>
却说苏诫被云渡无情推给了濯旌王,濯旌王以陛下尚在襁褓,不是学年,不需要教育为由,将苏诫安排在自己身边帮忙整理奏折、以及一些文书。</p>
当内侍使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