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怀表的那刻，不夜露的思考飞快运转。</p>

推算时间，屠杀是在梦中雨来与他们汇合后开始的。</p>

为什么呢？</p>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p>

当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p>

她很快得出答案。</p>

是了。</p>

屠杀开启的标志，大概率是——有人正确判断出了所有玩家的身份。</p>

梦中雨在休息时间来找他们汇合的举动，一定被人报告给了夫人。也许就是因此，夫人确定了所有人的身份。</p>

毕竟，梦中雨一贯低调行事，几乎没有做出任何会被狼人发现的举动，可以说是藏得最深的好人。</p>

但若真的是这个条件，为何在自己、爱丽丝、梦魔汇合的昨晚，没有触发屠杀呢？</p>

是因为没到白天？</p>

肯定不是！</p>

能想到的只有——他们判断错了身份。</p>

也就是说，小丑是萨佩，费勒才是圣斯苑！</p>

不夜露觉得一切都通了。</p>

连爱丽丝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她一直都在帮助小丑。</p>

自己能找到她，和她那么亲近的小丑自然也能！</p>

小丑早就和爱丽丝汇合，并指示她潜入好人阵营，混淆视听。</p>

这么一想，爱丽丝的话语、她夜晚巧合的出现、甚至是她的死，也都是有所预谋的。</p>

不夜露暗骂自己轻敌。</p>

只是因为爱丽丝年纪小，就那么简单的相信了她，差点酿成大祸。</p>

幸好，还有扭转的余地！</p>

发现露娜和梦中雨的尸体的时候，不夜露终于下定了决心。</p>

小丑负伤，能护着爱丽丝的可能性太小。那么，场上仅剩的好人是她、梦魔和圣斯苑。</p>

也许他们可以一同票出狼人，但不知道圣斯苑是否有后招。</p>

而且，等到选出最后的游戏赢家的时候，又要怎么决定他们三人谁是第一？</p>

如果以游戏贡献度之类的指标衡量，对自己和梦魔就很是不利。</p>

不夜露想起了线索包裹。</p>

那封昭示露妃丝决意的遗书，已经表明了答案。</p>

虽然可以不理会遗书，另寻他法，但经过昨晚和梦魔的谈话，不夜露还是选择放弃。</p>

正如之前她展现出的体贴和努力，换取了梦魔的信任和秘密一样。卖给梦魔这个人情，将会对她、对游戏、对两人的关系更有好处。</p>

更何况，梦魔知道很多东西，比她更了解弥瑞尔。他定能比自己、更能向弥瑞尔提出有效的特权。</p>

在这一刻，不夜露突然理解、或者说是让自己真正成为了露妃丝。</p>

长期以来，一直被操控着的生命，她、亦是露妃丝，终于有勇气、也有能力选择解放了。</p>

如果能换来重要之人的自由，能发挥价值......她和露妃丝，都是愿意的。</p>

来到三楼，如不夜露所想，小丑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构不成威胁。</p>

他正在墙角处艰难的喘息着，爱丽丝也倒在他身侧，早已没了呼吸。</p>

小丑听到声音，抬抬眼皮。</p>

“居然是你。”</p>

“对，是我。”</p>

两人心照不宣。</p>

不夜露打量下他。</p>

“你还能动吗？”</p>

小丑眉头紧皱，语气烦躁不已。</p>

“你看爷这个模样、咳咳！哪里能动！？要不是露娜那个臭婆娘......”</p>

不夜露点头。这样也好。</p>

“那也行，我自己动手吧。”</p>

“啥？”</p>

不夜露抓起小丑的爪子，扒开毛发，亮出一根尖利的指甲。</p>

小丑惊异，却没力气抵抗，只能任由不夜露动作。</p>

“喂，你发什么疯！？”</p>

不夜露没理他，抓着指甲对着喉咙比了比。</p>

虽然足够锋利，但好像短了点、粗了点......没什么时间了，将就用吧。</p>

小丑有种不祥的预感。</p>

“你该不会——！”</p>

“闭嘴。”</p>

不夜露思考的时间很短。</p>

她怕费勒那边找上梦魔、对梦魔不利。更担心梦魔冷静下来，察觉到不对。</p>

眉眼垂下，手臂利落又用力的一捅。鲜血喷涌，不夜露的一身裙装很快被浸透。</p>

指甲深深地扎进血肉，却不足以立刻致死。</p>

“唔……”</p>

剧痛使不夜露脸色煞白，但她只是皱了皱眉，手上更加用力。</p>

再快点……</p>

“汩汩”的水声中，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小丑的皮毛，流了满地。</p>

小丑愣愣的看着她。</p>

这个女人……</p>

不夜露的眼里烧着阴暗的火，她的神情更是无比专注。</p>

明明浑身血迹，明明全身已经痛到无意识的痉挛，她却无动于衷，一心不乱。只是慢慢的、确确实实的切割着自己的脖颈。</p>

从左至右，一点一点的撑开组织，在血肉中步步前进。没有一丝犹豫，更不曾停下。</p>

这种姿态太过平静，太过淡然，甚至让人感到恐惧。</p>

作业宛如持续了一个世纪，终于，不夜露软软的倒下，彻底没了声息。</p>

饶是疯批如小丑，都无言以对。</p>

不夜露的伤口深的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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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将脖子切开了大半。</p>

到底是怎么忍住这样非比寻常的剧痛的？</p>

还是说，其实不夜露早已死掉，只是凭着惯性和本能，继续摧残着自己的身体？</p>

要是他的指甲再长些，或是她再多用些力，恐怕脑袋和身体都要分家！</p>

真是个疯子！</p>

小丑终究控制不住，抽抽嘴角，笑出了声。</p>

“哎呀哎呀，真合我胃口！”</p>

笑得太用力，他嘴角泛起甜蜜的血沫。</p>

“爷有点中意你了哈哈哈哈！”</p>

疼痛和血液喷涌的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p>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等不夜露再次恢复意识，她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空海之间。</p>

舒爽的空气，和煦的阳光，和城堡截然不同的氛围，让她颇有些恍惚。</p>

明明没有过去多久……</p>

她微微动动身子。</p>

果然，露妃丝的皮囊也好，她的伤口也好，都不见了。</p>

这时，不夜露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p>

带着点气愤、又像是喜悦的、很复杂的视线，酥麻麻的扎在她背上。</p>

……是梦魔。</p>

梦魔的眸子洗去灰尘，泛着些浅浅的、清亮的光，也让他的视线更加明晰了些。</p>

他就这样盯着不夜露，一言不发。</p>

不夜露感觉有点发毛，不由得弱弱的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