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去了。”</p>
“出口......不见了！”</p>
察觉到不对的瞬间，三人立马回头，想要先确保出口。</p>
然而，刚才进来的那道门已经消失了。像是从来不存在一般，成了一堵找不出接痕的灰色墙面。</p>
不夜露拍了又拍，摸了又摸，终究只能放弃。</p>
“不行，找不到门！”</p>
“守门人没动静，应该也不在了，得找其他出路。”</p>
别无他法，他们只得直面这陡然的异变。</p>
不夜露有些紧张的看向周围。</p>
这里……似乎活了过来。</p>
明明是死物，她却不禁这么想。</p>
地面化为血肉一般温热、柔软，每走一步，就有种恶心的粘连感。</p>
空气里也钻进一股极腥的腐臭味。</p>
明明没有风，蜡烛的光却忽明忽暗，看不真切。</p>
三人能明确的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涌动。</p>
细细密密。</p>
窸窸窣窣。</p>
响在耳边，沉在地里，又伸出轻细的触手，爬了他们满身。</p>
不夜露面色苍白的盯着前方，害怕，却又不敢移开视线。</p>
是成群结队的虫子？还是什么软体动物之类的东西？</p>
那声音太过恶心，完全分辨不出。</p>
难道说，真的是鬼......！？</p>
圣斯苑平静的道:</p>
“在这待着也是无用，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p>
三人谨慎的往前走去。</p>
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脚下，不夜露稍微伸手撑了一下墙，这一撑不要紧，她猛地一个惊叫，跳开了半米远。</p>
“哇——！”</p>
“小、小露！？”</p>
不夜露吓的脸色苍白，可劲儿甩着手。</p>
有什么黏糊糊软绵绵的东西在！</p>
“这墙、这墙在动，有东西在爬！”</p>
闻言，梦中雨和圣斯苑侧目。</p>
果然，那灰色的墙像是活物，正微微鼓动着。表面那些短小的黑色花纹也开始了无声的爬行，它们数量极多，爬满了整个墙，看的众人犯密集恐惧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p>
亲手摸过这些虫子的不夜露更是皱着眉头，努力压抑想吐的冲动。</p>
梦中雨和圣斯苑也更加谨慎，不敢再四处乱碰。</p>
这文化馆变化的如此突然，如此没有逻辑，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待走到一层中心，身旁的蜡烛跳了起来似的、忽的亮起。</p>
“！”</p>
路过的三人均是一惊。</p>
这光打的恰到好处，特意提醒他们去看什么东西一样。</p>
事实上，蜡烛也的确照亮了下方的画作。</p>
不夜露轻声读出名牌上的文字。</p>
“张凯文——《我的家人》。”</p>
这是一幅油画，用丰富的色彩描绘了一个诵读教义的场景。</p>
画布右边，彩绘玻璃透出绚烂的光芒，神明雕像正面带微笑。主体部分则是四位男男女女围在方桌边、研读教义的场面。</p>
这位画家功力了得，人物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生动，就他们满足的神态来看，似乎从教义中收获良多。</p>
“这幅画好像没什么问、呃——！？”</p>
话音未落，只见画中人竟缓缓扭头、看了过来。</p>
下一秒，他们笑了起来。</p>
“！”</p>
所有画中人，无一例外，都挂着同样的微笑，看着外面的不夜露三人。</p>
画里画外，对视之间，似乎将要进行某种诡异的吸收和交换。</p>
三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p>
有不好的预感……</p>
这还不算完，又见画中人们嘴角上扬，竟一直勾到了太阳穴的位置。那笑容旋转、扭曲，还隐约发出了拉扯皮肉似的、“咯吱咯吱”的声响。</p>
伴随着混合在一起的、逐渐变脏的色彩，画中人的眼睛被吞没，眉毛沉入皮肤，五官揉成一团，整张脸变得一塌糊涂。</p>
祷告室里生生多出了几团怪物，神明却宛如看不见，依然微笑。</p>
这是什么妖法！？</p>
不夜露一身寒意。</p>
三人因这惊悚的景象陷入了沉默。</p>
一片安静中，画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p>
那四个信徒的头瞬间落地，咕噜咕噜的滚远了。</p>
断裂处，甚至还能看见汩汩涌出的、还在跳动的骨肉。</p>
彩绘玻璃和纯白雕像干干净净，衬着地上的血痕，更加触目惊心。</p>
“......”</p>
画作的颜色并没有改变，但因这可怕的内容，再也不复最初的积极明快。</p>
周围的腐臭味更加浓重，不夜露捂住嘴巴，险些吐出来。</p>
梦中雨也脸色发白，别过头不愿再看。</p>
金眸流动着沉稳的暗光，圣斯苑左右观察了一会儿，道：</p>
“看样子，其它画也会有变化，去确认下吧。”</p>
在这逐渐升温的甬道中，其他画作果然变成了方才的异常模样。</p>
人物嘴角挂笑，脑袋掉落。所有的画布也爬上暗影，淌下腥臭的汁液。连那些文字作品也沾满了血手印，无声的述说着苦楚和诅咒。</p>
灯光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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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变化刺激着几人的眼睛。</p>
“唔......”</p>
每每睁开眼睛，眸中都是黑白的爬虫和血。</p>
明明距离那么遥远，这些东西却像是长在了眼睛里，不管看向何处，不管怎么眨动双眼，都无法祛除。</p>
……越来越多了。</p>
一切都是黑白，一切都是暗红。</p>
世界上下颠倒，左右转换，逐渐成为一体。</p>
不夜露只觉得眼睛充血，头晕的厉害。</p>
如果不是踩在平地，她恐怕会完全丧失方向感。</p>
而随着他们走入深处，周遭的光线越来越暗。</p>
“这些是什么......”</p>
空气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细密的红丝。</p>
它们只有拇指般长，轻飘飘的在身边游荡，发出哭声。</p>
这哭声断断续续，并不响亮。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撕裂丝帛般刺耳，又拉扯到沙哑，听得不夜露头皮发麻，浑身都凉嗖嗖的。</p>
不光是她，饶是梦中雨和圣斯苑的神色也并不轻松。</p>
三人转了一圈，回到了入口。</p>
远离作品区，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不夜露这才感觉活过来了。</p>
但是，局面没有变化，来时的门依旧没有出现。</p>
她思索道：</p>
“虽然发生了这些怪事，但并没有对我们产生实际的伤害，也没有什么破局的线索......嗯？阿雨！？”</p>
不夜露紧盯着梦中雨的脖子。</p>
那上面不知何时起了一片黑影。</p>
不对。</p>
仔细一看那根根分明的形状......是暗红色的、手印。</p>
它正紧紧地掐住梦中雨的脖子。</p>
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p>
不夜露不禁抖了抖。</p>
“阿雨，你、你还好吗？”</p>
光线昏暗，不夜露看不清梦中雨的脸色，但一贯平和悠然的梦中雨正罕见的皱眉，额上也略有薄汗。</p>
梦中雨笑笑，说话间，喘气声很是明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