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烧热症，会死人的。</p>

李容寒怕极了，怕唯一的弟弟也和姨娘一样一睡不醒。</p>

“不可以睡，哥哥去给你找药找炭火找吃的，你坚持住……”</p>

将弟弟裹得严严实实后，他顶着鹅毛大雪，一头扎紧白茫茫一片中。</p>

他还记得去库房的路。</p>

当他拍开库房的门，颤抖着哭腔求主管给些炭火和药材。</p>

主管翻开了他眼前的账册，仔细查阅了一番，婉拒：</p>

“夫人并未准备给偏院的份例。”</p>

“我弟弟快死了，求您发发善心吧！”李容寒哭喊着跪下。</p>

主管也是吓了一跳，脸上带了些犹豫，只是还未等他做出判断。</p>

窗外便传来雪被踩实的咯吱声。</p>

鎏金暖炉的檀香味混着风雪灌进来。</p>

嫡子李喆胤的鹿皮靴停在门槛前，他新得的白狐裘映得雪地发蓝，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容寒，眼中露出几分稀奇的神情。</p>

"你缺炭火？"他笑着，指了指外面的雪地，"脱光衣服，爬三圈，这筐银丝炭就是你的。"</p>

屈辱感弥漫上李容寒每一寸皮肤。</p>

他一件件剥下，瘦弱的肩膀匍匐在雪地之中，竟然比雪还白。</p>

李喆胤开怀大笑，走过去用鎏金暖炉挑起李容寒下巴，积雪正顺着少年颤抖的脊梁往下淌。</p>

"庶子就是庶子，"他指尖一松，滚烫的炉灰洒在李容寒雪白的脊背上，"连血都比旁人腥臭三分。"</p>

李容寒吃痛哀嚎，夹杂着家丁们的哄笑声。</p>

“连这声音也和他姨娘一个狐狸精模样！”</p>

那十六岁的嫡长子眼神阴狠，解开腰上的玉带钩，那镶着南海珠的凶器抽在裸露背脊上，立刻绽开一串血珍珠。</p>

“继续爬！”</p>

李喆胤靴尖碾着李容寒按在雪地里的手指，"听说你娘死前还求着要进祖坟？"他突然揪住少年头发逼其仰头，“做什么春秋大梦！”</p>

李容寒被狠狠按进雪地。</p>

等到笑声远到听不见时，李容寒忍痛爬起来，穿上衣物，抱着一筐炭和几包药，一步步回到偏院。</p>

"终有一天，我要他跪着看李家祠堂的匾额落地，声望不再……"</p>

“一个都跑不掉！”</p>

越来越冷让李容寒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p>

是梦一场，还是他早死在那场大雪里。</p>

但他终究是无法回到李府了。</p>

朱雀街的小巷里，是他僵硬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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