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启低了头，声音很低：“我不想你担心。”</p>

百里相沉默了很久，只是不时射出几支金光箭。良久，她道：“没带护身符出城是怕像上次一样，妖物会绕过你们进城？”</p>

江风启点头。</p>

百里相自语道：</p>

“可是永安京内有江易寒，他一定会让伏魔司的人都用上护身符，所以妖物最后会绕过京城，转而去别的城池，比如玉城。玉城没有这么多道人可以抵抗妖物，最终一定会血流成河。”</p>

江风启愣了下，道：“百里，谢谢你来救我。”</p>

百里相不语，而是足尖点了下那妖物的头，再次跃出，同时射出了漫天金光箭。</p>

与此同时，这处战场的全部妖物，也终于尽数毙命。</p>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暗紫色的小小荷包也从她的怀里掉落在地。</p>

这件事很小，小到紧张战场上无人在意。</p>

可暗处却有一双眼注意到了。</p>

当众人撤离京城东南角，赶往下一个战事胶着之地时，有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p>

这人生了副俊美的样貌，一双桃花眼中尽是风流隽永，他抬头望了望方才被乌云遮住的明月，轻轻叹了口气。</p>

他俯低身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那被血水和泥土脏污的荷包捡了起来，轻轻吹了吹，喃喃自语：“百里相，你就这么恨我吗？”</p>

暗处又闪出一人，走了过来，低声道：“二殿下，我们不出手帮忙吗？”</p>

江易寒伸出冷如月光的手，拼命用手指去擦拭那荷包上的污迹，道：“有百里相在，连除妖司都不用出手，遑论我们伏魔司了。”</p>

廖英也叹了口气。</p>

他近来其实是越发放肆了，可他看着这样的殿下，心中也跟着不是滋味。</p>

殿下是何心思，他是清楚的。</p>

可惜这世间没那么多的你情我愿。</p>

江易寒再次抬头，望着天边那轮十二月三十清冷的月，道：“她用的是重明尾羽，大燕只有最后一只苟延残喘的重明鸟了。”</p>

“是。”</p>

“陆师兄前些日子和我说，那只重明鸟已然殁了。”</p>

“是。”</p>

“所以是，”江易寒回头，看着沉默寡言的廖英，道：“大燕最后的那只重明鸟，将尾羽传承给了她。”</p>

“是。”</p>

“如果我们想继续，她会挡我们的路吗？”</p>

廖英不语，可江易寒仍在认真地看着他，一副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的样子。</p>

“廖英，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江易寒忽然惆怅，语气不胜哀伤，好像遇到了全天下最难解的难题。</p>

廖英只是盯着地面，地上有一滩滩的污血，不知是人的，还是妖的。</p>

那污血仍在汩汩地流着，是从妖物们的颈间冒出的。</p>

江易寒见他不答，轻声笑了笑，“收妖丹吧。”</p>

廖英如蒙大赦，朝着密林打了个手势，很快便有成队的穿了黑衣的伏魔司道人走了出来，手法熟练地从满地伏尸中收取妖丹。</p>

月亮渐渐西行，是新的一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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