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的鲜血。</p>

这四年来，每次意识到这一点，她都会应激到干呕，甚至浑身痉挛。</p>

阿克里斯是故意的，明明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却要让她保留最后一丝意识，让她亲眼看着祂折磨并杀死自己的同胞。</p>

这是祂的恶趣味。</p>

祂想让她永远背负着罪孽无法喘息，最终陷入崩溃。</p>

“这些年我在东洲做了很多，我知道阿克里斯没有死，我也知道方舟组织会有重新出现的那一天，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对付阿克里斯的办法，沈迟言，想杀祂的人不只有你一个。”</p>

沈明姝定定地直视着沈迟言，目光平静，沉稳而清晰地说：“复仇，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p>

他们两个曾经并肩作战执行过无数次任务，这一次，既然目标相同，又有什么理由不互相合作呢？</p>

沈明姝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在方舟的实验基地，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无数个受过改造的实验体被丢在一起互相厮杀、搏斗，不分男女老幼，只有最强者才能活下来。</p>

那种残酷的经历使年幼的她很快形成了警惕、多疑且漠然的性格，哪怕时至今日，这些都依旧刻在她的骨子里影响着她的行为举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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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轻易信任别人。</p>

但是，在她这十九年的人生里，唯二无条件相信的人，除了艾薇莉安，就只有沈迟言。</p>

就算沈迟言和白塔关系匪浅，纠葛不清，她也依旧愿意信任他。</p>

沈明姝望着沈迟言哭得通红的眼眶，嘴角微微上扬，“沈迟言，结个盟吧。”</p>

沈迟言哽咽着，呼吸有些喘不过气，胸膛剧烈起伏良久，他才压抑住情绪，嘶哑地出了声：“……嗯。”</p>

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了，沈明姝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根本无法说出一个不字。</p>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天就经历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沈明姝很担心会影响到沈迟言的身体，任由他安静地抱了自己一会儿。</p>

片刻后，沈明姝让他松开拉着自己的手，出去找护士要了冰袋，贴在沈迟言轻微红肿的眼皮上，冰凉的温度刺激得他眼睫猛地颤抖几下，抬手按住了沈明姝的动作，“我自己来。”</p>

沈明姝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松开手让他自己冰敷着，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片刻，开口道：“既然结了盟，我就不可能再退出黎明计划。”</p>

沈迟言拿着冰袋的手一顿，嗯了一声，说：“但是，你不能用ge血清，这是我的底线。”</p>

沈明姝很痛快地答应了，“行。”</p>

反正那玩意儿对她也没什么用。</p>

她的关注点从始至终都在沈迟言身上。</p>

毕竟她从未听说过外星基因可以和人类基因融合，尽管会存在基因排异现象，但是就那天在地库内看到的情形来说，沈迟言确实可以像外星生命体一样吸收潘多拉残骸的能量。</p>

这意味着，他和自己一样，也能拥有对抗阿克里斯的力量。</p>

前提是，沈迟言的基因排异反应不再发作，并且恢复异能和精神力。</p>

沈明姝眯起眼睛，目露沉思，看了一眼沈迟言，忽然开口问：“沈迟言，只有得到外星生命体的基因才能研究出治好你的基因排异反应的办法吗？”</p>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就要考虑绑沈迟言回东洲交给宴疏桐研究的可行性了。</p>

毕竟地球上的外星生命体又不止阿克里斯一个，相信伊斯尼亚会很乐意贡献出祂的基因序列。</p>

“或许吧，不过，顾沉舟临死之前曾经告诉我，让我找到核心潘多拉残骸，他说那是治好基因排异反应的关键。”</p>

“不过，我找了三年，翻遍了中洲、北洲和南洲，压根没听说过什么核心潘多拉残骸，说不定，是我当时没听清顾沉舟的话。”</p>

沈迟言放下冰袋，眼睛消肿许多，嗓音依旧有些沙哑。</p>

整整三年，连一丝线索都没能找到，他也难免会和顾沉阳一样，怀疑起核心潘多拉残骸的存在是真还是假。</p>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沈明姝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忽然一僵。</p>

……</p>

不知道为啥，沈迟言抱着阿姝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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