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队五十人,手持铁棍麻绳,目标明确:冲击苏州府境内的几个税务征收所!</p>
全部砸烂!</p>
凡遇税监,全部打死!</p>
数千名织户沿街而行,一路高喊口号:“抵制新商税,打到剥皮税!”</p>
一时间,整个苏州府如爆锅开盖,街头巷尾乱成一片。</p>
而官差要么惊惧退避,要么被当街打翻,满地丢帽。</p>
“府台,南城乱了,真乱了!”</p>
一个满身灰尘的衙役跌跌撞撞闯进知府衙门,吓得连官靴都差点踩丢了。</p>
他喘着粗气喊道:“机匠、染工还有一群青皮全上街了!说是抗税,可把咱玄妙观门口的税局给围了,还拆了牌坊!”</p>
苏州知府王越眉头紧锁,立于廊下,望着南街传来的烟火。</p>
他不是没准备。</p>
王知府早已看穿贺家的野心,也预料到了罢市之后会有暴乱,但始终按兵不动。</p>
苏州知府王越是首辅徐谦的门生,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收到了恩师的书信,让他莫要轻动,等朝廷命令即可。</p>
王越是进士出身,如何不知其中干系?</p>
他被徐谦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就是为了在江南士绅阶层中打入一枚楔子,在关键时刻出动,一锤定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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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朝廷那边迟迟没有命令传来,让王越心中不安,担心再这么搞下去,苏州城就彻底乱了。</p>
直到今日午后,锦衣卫送来了京中的调令。</p>
一封公文,只有短短几句:</p>
“贺氏勾结士绅,煽乱市肆,借抗税之名,行毁法之实,苏州可即刻出兵镇乱。”</p>
落款清清楚楚:“徐谦 批。”</p>
王越看完,手指紧紧捏住信纸,缓缓站起身,眼神如冰。</p>
他走进后堂,亲手解下墙上的长剑,佩于腰间,转头对左右吼道:</p>
“来人,点齐衙兵三百,征调城卫一千二,五路分兵,封城镇乱!”</p>
“从即刻起,苏州全城戒严,有敢聚众滋事、扰乱秩序者,格杀勿论!”</p>
“再传命令,抄贺家!铺号停业者,查!暗藏货粮者,封!”</p>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苏州府衙如战鼓擂响,甲胄铿锵声不断,骑兵翻身上马,衙役腰佩铁尺,列队出发。</p>
第一站,就是闹得最凶的南市街。</p>
苏州知府王越亲率人马赶到时,眼前一幕让他目光顿冷。</p>
十几名青皮正从绸庄后门抬出布匹,几个染工拎着染缸往米铺跑,几名乞丐混在队伍里撬仓门,还有人拿火把在墙上乱写“民不聊生”。</p>
看见官兵到来,人群不但没散,反倒更嚣张了几分,冲着官兵嚷:</p>
“朝廷苛税逼人!我们不过是讨口饭吃!”</p>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们工人做的,我们拿点天经地义!”</p>
王越没废话,翻身下马,走到最前,冷冷扫了一眼人群,吐出四个字:“拿下,格杀!”</p>
没有训话,也没有通融。</p>
十几骑快马冲入人群,刀鞘、铁尺齐上,青皮们尖叫四逃,几个没跑掉的当场被摁倒在地,绸缎撒了一地,染缸打翻、流满街道。</p>
一名染工拼死挣扎,大喊:“我们是抗税!是替百姓说话!”</p>
王越面无表情:“你们抗的是税,还是官?说的是义,还是抢?”</p>
他挥手一指,衙役押人跪地,一刀封喉,当场斩首。</p>
血洒石板,街边百姓惊叫连连,不少人跪地磕头求饶,转眼间哄抢之势尽散,只剩地上一地破布和滚滚热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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