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晏话问出口，空气瞬间凝固。</p>

霍渊低头继续擦拭自己的长剑。</p>

像对待孩子那般，一处处，耐心细致。</p>

仿佛这柄剑，触碰了什么腐臭的烂肉一般。</p>

过了不知多久，他撩起眼皮看谢长晏一眼，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令人看不懂的寒意。</p>

似是提醒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p>

这时，魏绍走了进来。</p>

“摄政王，二小姐来了。”</p>

霍渊冷刀似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瞬间恢复如常。</p>

“这里收拾干净。”</p>

霍渊开口吩咐，“不该传的别传出去，阿梨不喜见血。”</p>

提到那两个字，他脸上的淡漠迅速褪去，染上了暖意。</p>

正要往外走，门被人从外推开。</p>

“小叔叔——”</p>

伴随清脆的女声，沈初梨走了进来。</p>

她身上穿着雪色留仙裙，外罩月色烟纱，衬得整个人纯白干净，和刑室的血腥格格不入。</p>

宛若误入地狱的白月光。</p>

霍渊看着沈初梨，心口微沉。</p>

上次让她看到这种场景，是他发病迫不得已。</p>

可现在，他是清醒的。</p>

若她看到清醒时的自己和发病时一样冷血残忍，又会是什么反应？</p>

会像从前那样对他避之不及吗？</p>

她说同意嫁给他的话，会不会反悔呢？</p>

霍渊垂眸，掩住眼底那一抹冷冽的自嘲。</p>

刚想抬手让魏绍带她出去，沈初梨却像没看见一地血污似的，径直朝他跑来，一把扑进他怀里。</p>

“小叔叔，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啦~”</p>

其实是霍渊扎针的时辰到了，这段日子天冷，她总担心下雪，得按时按点为他施针。</p>

但她看到高南柔躺在地上，昏醒尚且不知，小叔的病是他弱点，她不会张口乱说。</p>

看着笑容明媚朝自己跑来的小姑娘，霍渊深邃冷沉的眸子，几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瞬。</p>

“你，不怕？”</p>

谢长晏和魏绍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喘。</p>

心里默念，这丫头可千万别说错什么话啊！</p>

霍渊语气和平常无异，沈初梨还是听出了他的深意。</p>

他问的，不是怕不怕这血腥暴戾的场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