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听得此言，当即大怒，喘息得更厉害了。</p>

“你……你们也想造反？”</p>

林相立刻低头道：</p>

“微臣不敢，实是在陛下昏睡的这段时日内，睿王殿下已在牢中畏罪自缢。</p>

其人已逝，诏书自是无用了。”</p>

“什么？！”</p>

老皇帝震惊地急促喘息一声，旋即剧烈咳嗽起来，溢出满嘴的血，太医连忙上前擦拭，却被老皇帝推开。</p>

老皇帝猛地抓住李承翊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眼里有滔天怒火。</p>

“是你！是你杀了老二，是不是？”</p>

听到这话，便是沉稳如林相，拿着诏书的手，也忍不住微微一颤。</p>

“父皇，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继续包庇睿王吗？”</p>

李承翊淡淡出声：</p>

“且不说他在背后操纵科举舞弊、借卢家之手搜刮江南钱财豢养私军，又残害利用四公主，暗害手足。</p>

他的身世已昭然于朝堂，文武百官、天下读书人，如何能容许一个乱伦私生子登上皇位？”</p>

“放肆！咳咳咳……”</p>

老皇帝重重咳嗽，血流的更多了，抓着李承翊的手却没有松开：</p>

“翊儿，你告诉朕，林相所言都是骗朕的！老二只是被关入诏狱，并未自缢是不是？”</p>

李承翊眼神淡漠，没有再出声。</p>

老皇帝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后一口气泄了，面上的红光迅速消退，化作惨白。</p>

他无力地躺下来，看着明黄色的床帐，忍不住悲从中来。</p>

老二，竟是先他一步去了。他还未给他重新取名。</p>

明明他连名字都想好了，怎么就差这一步……</p>

太子不久于世，老二也走了。大虞江山，他能交到谁手里？</p>

念及此处，他心中的恐慌立刻压过悲伤。</p>

他深知帝王对一个国家的影响，若是昏君继位，消耗大虞国力，致使大虞早早灭国。</p>

他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后世史书，又该如何评判他？</p>

是他猜忌过重，害死了自己所有德才兼备的儿子。</p>

大虞，是毁在了他的手中？！</p>

当初他放火烧了夙阳宫后，就该更谨慎一些，斩尽杀绝，彻底消除老二身世暴露的可能！</p>

老皇帝悔恨交加。</p>

他握紧李承翊的手，渐渐松开。</p>

他已无力再写第二封诏书了。</p>

看着自己，唯一还在世堪当大任的儿子，眼泪逐渐模糊浑浊的眼。</p>

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会阻止皇后，对太子下毒！</p>

如此，即便他心中不喜，大虞也能有一个好结果。</p>

可惜，一切都晚了……</p>

老皇帝带着无边的悔恨，溘然长逝。</p>

“陛下！”</p>

周能悲呼一声，跪在床榻前。</p>

床边的林相正要跟着跪下，忽然震惊地看见李承翊推开轮辇站起来，后退数步，跪在了床前。</p>

“儿臣，恭送父皇。”</p>

石相终于等到这一天，立刻跟着跪下大喊：“微臣恭送陛下！”</p>

崔相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忘了跪下。</p>

他以为张青的提醒，对应的是睿王的身世。</p>

从未想过，太子殿下的身体，居然没事！</p>

震惊过后，崔相立刻跟着跪下送老皇帝最后一程，心中却是大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