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辛苦了。”</p>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万山寒突然觉得自己心头那些所有积攒的感情。</p>

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p>

此时此刻，他本来预备给岁雪说的众多腹稿，都像是被拦截住了一样，堵在喉头。</p>

他唇角微动，沉吟片刻，千言万语都化作无声的视线，落于她的面庞。</p>

万山寒这副破碎的模样，看的岁雪心头一动。</p>

是她失职了。</p>

看着眼前的青衣被血色染红，就好像是曾经清绝如雪的人，现在好像轰然倾颓，染上俗气。</p>

岁雪微微叹息，展臂将他拉近怀里，让他顺势靠在自己胸口上。</p>

“好了，我在你身边。”</p>

“我不会不要你，我会带你出去。”</p>

怀中传来那人低低的笑声。</p>

“其实走不走都没什么关系了。”</p>

“能看见你，就挺好的。”</p>

万山寒将头靠在岁雪颈窝处，修长苍白的手指不自觉替她擦拭面颊的血迹，问道。</p>

“在下所求的答案呢。”</p>

他轻笑道。</p>

岁雪一怔。</p>

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临走前，对自己的表白。</p>

岁雪无奈失笑。</p>

“现在这个情况，让我如何回应你。”</p>

“听话点，等我带你走了之后，我会慢慢对你说的。”</p>

万山寒正要回应，后背却突然再次传来冰凉但却近乎于灼烧的感觉。</p>

化骨的速度加快了。</p>

他唇角动了动，没有告诉岁雪。</p>

只是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往她怀里钻了钻。</p>

“现在就说吧。”</p>

“在下怕……”</p>

怕自己等不到了。</p>

剩下那半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p>

他只是扯了扯唇角，像是累了一般窝在岁雪的怀里。</p>

岁雪刚想开口回应，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威严沙哑的声音。</p>

“岁雪统领不是要以命换命吗。”</p>

明昭含笑着自阴影里走出。</p>

“老臣同意了。”</p>

他简单的扔下这句话后，拍拍手。</p>

一群身着重甲的私兵瞬间涌了上来。</p>

“是统领自己过来。”</p>

“还是老夫请你来？”</p>

明昭轻笑一声，看岁雪的眼神与看向待宰羔羊一般。</p>

万山寒闻言，刚闭上的眼瞬间睁开，下意识伸手去够岁雪的指尖。</p>

“他说什么？”</p>

岁雪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攥紧了掌心里握着的毒药，冷冷看向明昭。</p>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是放下抵抗来的好。”</p>

岁雪轻描淡写的松开万山寒。</p>

万山寒瞳孔一缩，下意识想捉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后退躲开。</p>

明昭给了身后的精兵一个眼神。</p>

瞬间，刀剑出鞘，直朝岁雪涌来。</p>

明昭似乎根本没有信守承诺，让岁雪以命换命的准备。</p>

而是大有借机把他们两人全部都处理掉的意思。</p>

纵然结果早有预料，岁雪还是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问道。</p>

“明长老这是何意？”</p>

明昭挑眉，一字一顿道。</p>

“万山寒，贼心不死，竟然把前来替他求情的岁雪统领反其道而杀之。”</p>

“而我明家，忠贞坚挺，誓与乱臣贼子万山寒作对到底，以清君侧，方肃天下。”</p>

岁雪被他的无耻气笑了。</p>

明昭的意思很明显了。</p>

对外公开的所谓真相是万山寒野心勃勃，杀了岁雪。</p>

而明家为了替岁雪报仇，反过来杀了万山寒。</p>

那么问题来了。</p>

岁雪一死，统领之位就空了出来。</p>

谁坐上去，还能是谁坐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