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猛然炸响!佛郎机炮的霰弹如同致命的铁雨,瞬间覆盖了冲锋的骑阵前锋!冲在最前面的虏骑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横扫,连人带马成片地倒伏下去,血肉横飞!</p>
“克敌弩!放!” 指挥弓弩的千总声嘶力竭地大吼。</p>
“嗡 ——!” 数千支劲弩重箭如同飞蝗般离弦而出,在空中划出密集而致命的弧线,狠狠扎入因炮击而陷入混乱的后续骑阵之中!</p>
然而,虏骑的凶悍远超想象。短暂的混乱之后,后续的骑兵在部落牌子头的呼喝下,竟踏着同伴和战马的尸体,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他们不再追求整齐的阵型,而是散开成无数股凶悍的游骑,冒着城头不断倾泻的箭矢和零星的炮火,利用娴熟的骑术左右冲突。</p>
战斗迅速进入惨烈而残酷的拉锯。</p>
朱振如同定海神针,在城楼附近来回督战。</p>
一支流矢带着尖啸擦过他的铁盔,留下一道刺目的白痕,他恍若未觉。</p>
汗水混合着溅上的血污,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p>
他目光扫过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仍在疯狂涌动的敌骑,心中一片冷硬如铁:“久守必失!鞑子骄狂,其阵已疲…… 是时候了!” 他猛地转头,对副将李雄低吼道:“李雄!点齐奇兵营,随本帅出城!直捣其中军!” 奇兵营是边镇的精锐骑兵编制,大同镇的奇兵营虽人数不足五百,却皆是百战余生的骑士。</p>
李雄浑身浴血,闻言眼中精光爆射,抱拳嘶声道:“末将领命!”他心中却是一凛,暗道:“军门这是要行险一搏!此刻出城,九死一生!然则……困守孤城,终非长久之计!唯有以攻代守,挫其锐气,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一股悲壮豪情混杂着对主帅决断的敬佩,瞬间涌遍全身。他转身对着亲兵厉喝:“骑兵!上马!准备随军门杀敌!”</p>
朱振身后亲兵擎起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狻猊的总兵认旗,那狻猊在硝烟中仿佛活了过来,择人而噬。</p>
朱振大步流星走下城楼,亲兵早已将他的青骢马牵来。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冲天的杀气,焦躁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粗重的白气。</p>
沉重的北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道仅容数骑并行的缝隙!朱振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血箭,第一个冲出!身后,李雄高举长刀,骁骑营最精锐的五百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怒吼着“杀鞑子!”,紧随其后,汹涌而出!</p>
城门洞开,朱振一马当先,如一道撕裂阴云的黑色闪电,直扑城外混乱的虏骑侧翼!他手中那柄御赐的雁翎刀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刀光过处,一个正张弓搭箭的蒙古百夫长连人带弓被斜劈成两段,热血狂喷!</p>
五百精兵如同烧红的尖刀捅入凝固的油脂,紧随其后,狠狠楔入敌阵!</p>
“明狗出城了!围住他们!杀了朱振!” 虏骑中军响起一片惊怒交加的呼喝。鞑靼骑兵反应极快,立刻有数股彪悍的骑队调转马头,挥舞着弯刀、狼牙棒,狂啸着向这支胆大包天的明军包抄过来,试图将他们淹没。</p>
朱振眼中毫无惧色,只有冰寒的杀意。</p>
他双腿猛夹马腹,青骢马长嘶一声,速度再增!他不再恋战单个目标,雁翎刀化作一片泼水难入的光幕,格挡开侧面刺来的长矛,刀锋顺势反撩,又一名虏兵捂着喷血的咽喉栽落马下。他认准了那面黑底狼头大纛的方向 —— 那是吉囊中军所在,虽无汗庭的九斿白纛,却也是部落指挥中枢。</p>
“随军门斩将夺旗!” 李雄须发戟张,状若疯虎,手中长刀左劈右砍,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蓬血雨。他死死护在朱振左翼,用身体和刀锋为主帅格挡着来自侧后方的冷箭和袭击。</p>
一个极其凶悍的鞑靼勇士,挥舞着沉重的铁骨朵,怪叫着策马撞向朱振。</p>
李雄怒吼一声,不顾自身空门大开,长刀以同归于尽的架势狠狠捅入那勇士的胸膛,同时自己也被对方垂死一击的铁骨朵重重砸在肩甲上,闷哼一声,口角溢血,却半步不退!</p>
骑兵将士在主帅身先士卒的激励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