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威胁：</p>

“还有不到两年，明远就要及冠了。到时候，我就会上奏陛下，请立他为侯府世子，承袭爵位！”</p>

“如今，你只剩下明远这一个儿子了。温如霜，你难道不为他考虑么？”</p>

“你当真要让他顶着‘毒妇之子’、‘拐子生母’这样洗不掉的恶名在这世上立足？你要生生毁了他唾手可得的前程和爵位吗？”</p>

温如霜刚刚强撑起来的身子猛地一颤，像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跌回床榻上。</p>

不知不觉间，她竟被逼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p>

她神思恍惚，与其就这样瘫痪在床声名狼藉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p>

她的三个亲生孩子，明月清白被毁，失踪不知死活；明修生前被人羞辱，死后还被打得魂飞魄散；现在只有明远一个孩子安安稳稳地留在世上了。</p>

就这么走了，她如何放心得下他。</p>

可活着，她也只会成为他的拖累。</p>

温如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p>

定远侯很有耐心，并未催促她半句，甚至还在丫鬟把药端来时，要亲手喂她喝药。</p>

“你让芰荷来见我，当着我的面熬药。”温如霜警惕地盯着他。</p>

定远侯十分坦然地放下了药碗，点头答应。</p>

“没问题。”</p>

“不过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星儿的亲生父母，只能忍到明日一早。”</p>

“若你再做不出决断，那到时候他们就要敲登闻鼓，告御状了。到时候，你的名声，和明远的前程，就都没了。”</p>

温如霜脸色再次白了几分。</p>

她沙哑着声音开口，眼神里满是怨毒：“明远也是你的亲儿子，你非要毁了他才甘心吗？”</p>

定远侯心想：明远是他的嫡长子没错，但他还年轻，日后未必不能再有嫡子。</p>

比起已经有了嫌隙的温家，他更想和烈国公府还有骆家结成姻亲。</p>

但他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好父亲的姿态。</p>

“明远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聪明又有才学，我自然是盼着他有一个好前程。”</p>

“你若真的为了明远着想，就趁着星儿亲生爹娘没告御状前，写信给大舅兄，交代好一切，让出侯府主母之位吧。”</p>

温如霜听到这话，意识到他已经选好了下一任的侯府主母。</p>

“是谁？”她心底一片发寒。</p>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退位让贤了。”定远侯又不傻，怎么会把这事告诉她。</p>

毕竟，现在是他一心想够上国公府的门楣，骆文缨还不知道呢。</p>

温如霜见他不说，知道追问下去也毫无意义。</p>

她呆呆地看着芰荷熬好了药，服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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