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腐臭灌进喉咙时，我后槽牙咬得发酸。</p>

左手攥着赤焰珠，灵力顺着指尖往珠子里淌，烫得掌心发红——这是我能快速清出一片空地的唯一办法。</p>

右手握着苏璃的剑，剑鞘上还留着她方才塞给我时的体温，现在隔着布料都能摸到剑柄的纹路，像刻进骨头里的安全感。</p>

"顾顾先生！"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后背的隐匿符已经开始泛白，符纹像被水浸过的墨线，正从他后颈往肩头渗。</p>

我余光瞥见他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白得能看见青筋，刀尖在发抖，"那那东西过来了！"</p>

灌木丛里的铁链声突然变密，"哗啦"声擦着耳际掠过。</p>

我眯起眼，混沌灵识强行撑开——这玩意儿现在用简直要命，可不用的话，我俩连三息都撑不过。</p>

灵识触到那些东西的瞬间，太阳穴"嗡"地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扎进眉心。</p>

是六具铁尸。</p>

幽冥宗的养尸人最擅长用玄铁锁魂链捆住刚死的修士，再喂下腐心丹，让尸体保留生前三成灵力。</p>

它们的弱点在锁魂链的接口处，每个接口都刻着镇尸符，符尾朝左的是死门——我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灵识扫过的瞬间，六具铁尸的行动轨迹在脑子里连成线。</p>

"往我身后躲！"我拽着李明往左侧闪，赤焰珠"轰"地炸开，火浪裹着灵力掀翻半片灌木。</p>

最近的铁尸被烧得冒黑烟，锁魂链"当啷"坠地，我瞅准那道接口，挥剑劈下——剑鞘"咔"地裂开，苏璃的剑终于出鞘，寒光裹着她的剑意，直接斩断了镇尸符。</p>

铁尸的绿眼"滋啦"熄灭，我没来得及松口气，右侧突然传来破风声。</p>

回头的瞬间，一把淬毒的飞刃擦着我耳垂扎进山石，石屑溅在脸上生疼。</p>

"好个摸黑的贼！"树顶上跳下来三个穿黑麻袍的人，腰间挂着铜铃，每走一步都"叮铃"作响——是幽冥宗的巡山队。</p>

带头那人留着络腮胡，嘴角有道刀疤，正摸着腰间的招魂幡笑，"老子就说山峰里有生人气，活该是青云门的耗子来送死。"</p>

李明的短刀"当"地掉在地上。</p>

他想去捡，腿却软得直打颤，整个人贴着山壁往下滑。</p>

我把他捞进怀里，苏璃的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她教过我，剑走偏锋时要压腕，可现在我腕骨都在抖，混沌灵识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开始冒头，眼前一阵阵发黑。</p>

"顾尘！"</p>

左边传来苏璃的喊。</p>

她的剑鸣比刚才低了两个调，我不用看都知道，她被三四个结丹期修士缠住了。</p>

剑鸣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刺响，是有人用盾牌硬接她的剑招——幽冥宗的"龟甲盾"，专克锐器。</p>

苏璃最烦这玩意儿，上次她砍碎七面盾后，剑尖都崩了个口。</p>

"杀！"韩枫的低喝从右边传来，带着破风的刀气。</p>

他的刀应该是砍进了什么东西的骨头里，我听见"咔嚓"一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p>

但很快，他的低喝变了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糟了，他中了幽冥宗的"锁喉钉"，那东西专封修士的喉间灵脉。</p>

我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p>

赤焰珠的灵力快耗光了，混沌灵识也像被抽干的油灯，只剩一缕游丝。</p>

对面的刀疤脸已经掏出了招魂幡，幡面上飘着的黄符"簌簌"作响，我能看见符里封着的怨魂，正瞪着青灰色的眼睛往我们这边爬。</p>

"李明，"我把剑塞进他手里，"照着铁尸锁魂链的接口砍，符尾朝左的地方。"他抖得厉害，剑差点掉下去，我攥着他的手按在剑柄上，"相信我，你能行。"</p>

刀疤脸的招魂幡举起来了。</p>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在被抽走，山风突然变凉，像有无数只手在拽我的衣角。</p>

这时候要是退，苏璃和韩枫肯定撑不住；可硬拼的话，我和李明连半炷香都撑不过。</p>

"顾兄！"</p>

头顶突然炸开一道惊雷。</p>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三道流光划破乌云，最前面那人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青玉剑穗，正是青云门大弟子赵云——我之前在论道大会上见过他，他当时用"流云剑诀"破了玄冰宗的冰阵，剑穗上的青玉被冰碴子崩掉半块，现在那道裂痕还在。</p>

"青云门听令！"赵云的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震得山壁簌簌落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