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从未如此艰难——在万憝寒潭受那么重的伤都没虚弱到变回原形，启了两次复苏法阵就耗尽了灵力，在准男友人族面前化神鱼形态尚还能稳住心态，但化灵鱼形态……</p>

这跟做贼被抓现行有什么两样？</p>

迟来的掉马，难堪场面还不如当场现原形，那样她还理直气壮点。</p>

现在这样算什么？</p>

他一日两餐悉心照顾着，明明已经知道了某些事，却只字不提，他想干嘛？</p>

他这么阴暗的人，不小心撞到他都要随时翻碗底来嘲弄，来意淫……</p>

如今他知道了她就是觊觎他天极琀的贼鱼，这么大的事他能不提？</p>

他能放过她？</p>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风暴大吧！</p>

莳柳记得，救高念卿昏迷那天，她是意识到自己化原形了的，也感觉到是季逾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抱出了会场。</p>

他的身体和味道很好认——身量看着高高瘦瘦，贴靠着时却能感受到他的精瘦是每一块肌肉的有致分布，每一寸线条走向都恰到好处，身上的香是独特的很幽远馨雅的花香。</p>

她变成小鱼讲不了话的这几天，季逾就坐岸沿上，或者靠树荫下，或挽起腿把脚泡水里，然后跟她讲话。</p>

她躲水草薿薿的卵石后，“被迫”听他絮絮叨叨。</p>

从他要死不活淡淡的聒噪中，莳柳在脑海里还原出了昏迷后所发生的事的大概情景：</p>

那天她到底是救回了高念卿，不过新长一半肉身的高念卿也很虚弱，但在季逾眼里，她比高念卿紧要，所以就没去管高念卿，他催促张却赶紧想办法把她带出地下会场，他要带她回家。</p>

张却见她都现原形了，自然不比季逾心宽，踌躇着撇下高念卿，急忙找出口。</p>

出口一开始就被薛宴封锁了，设下的幻术通道消失了，季逾没有瞬移的本事，张却就更不用说。</p>

监控安防那边一刻不处理，他们就出不去。</p>

还好季逾留了一手——他带了芙蓉在身上——他领子的芙蓉花就是老芙蓉精。</p>

芙蓉施展法力，打开了魔力封起来的应急通道。</p>

季逾抱着莳柳到了监控未损毁的区域，鬿雀才知道她出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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鬿雀曾是她的灵宠兼坐骑，危险意念本相通，把她给了张却后，她只能感知张却的危险，感知不到莳柳的，平时可依靠神念交流，莳柳耗尽灵力昏迷她就没感应。</p>

季逾嘱咐芙蓉鬿雀在酒店善后，观察周边还有没有妖魔出入，他不希望有麻烦跟着。</p>

交代张却赶紧把车开来，他抱着莳柳在江澜之星的门口等。</p>

有人看见他抱着尾美人鱼，上前瞎打听，他便说是特效演员。</p>

季逾说，张却酒桌上自夸“澍海龙卷风”神车手的话真不是自吹自擂。</p>

送她回来的路上他真的把车开得像龙卷风一样，见缝就插，没人看清他车子，他已经绝尘远去。</p>

红绿灯闯了好几个，后来直接被请去所里喝茶了。</p>

因着张九川的身份，他还真只是去喝茶。</p>

那天回到季逾家刚好是晚上，不需张却说季逾抱着她就往鱼塘走，把她放进水里。</p>

她在清水里泡养的三天，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变一次身，有时是青蓝玉长翅膀的人鱼，有时是巴掌大的小红鱼。</p>

季季逾每天都在池塘边守着，看她像死鱼一样沉水底，再漂上来。</p>

变大变小。</p>

他说，他已然知道她是神，所以并不觉得她是怪物，不影响跟她继续相处。</p>

反正字字不提小贼鱼和天极琀。</p>

像是没发生过这事一样。</p>

“我还以为神鱼吃的是灵花灵草，所以这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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