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走多少冤枉路？</p>

要经历多少时间？</p>

真是不敢想。</p>

溯季逾魂源的事应该是没多大意外的，但要走遍魔堑寻找聚魂幡线索……</p>

莳柳已经心生些许绝望思绪了。</p>

四人走了不知多久、走了多远，终于张却哼唧唧喊腿软了。</p>

其实季逾和莳柳也都有点扛不住体力的消耗，步伐迟缓，只是渡灵婴不停，他们就不吭声。</p>

渡灵婴只是一颗圆圆的脑袋，思与行全在脑子。</p>

他没有心，无法用脑神经去感知人的感受，便就不懂人情世故那些事。</p>

炎契跟他说帮莳柳，他就履行这个恳托带莳柳他们往魔法施行地前进。</p>

前半生他一大半时间在暗无天光的魔堑度过，一小半时间在忘川河上摆渡，没接触过什么人，基本也不露脸，不说话，做事于是就比较按部就班。</p>

不自行去思考。</p>

听到张却哼哼要休息的声音，他才停下脚步。</p>

渡灵婴寄生脑袋的身体是一具上古部族将军的不腐尸骨，不会累，不会痛。</p>

“魔婴老祖，你说你知道我小姑要去的目的地，那还有多远啊？感觉一辈子的路都走完了！”</p>

在一座约三米高的黑岩山前一屁股坐下后，张却唉声叹气地问。</p>

他恐惧亲近渡灵婴，也不敢喊他大哥。</p>

如今又是在人家地盘上，为了多被关照着，他直接把人辈分往最高了安。</p>

以示敬重。</p>

渡灵婴不懂也不在乎这些，不过他对张却印象还不错——</p>

鲜活，暖。</p>

让他感觉很舒服，是冥界没有的物事，更是极夜魔堑不可能有的物事。</p>

这两个阴冷冰凉地域没有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免就有奇妙的吸引力。</p>

因此他很愿意搭理张却：</p>

“时间太久，我记的也不是很清楚了。”</p>

喘息着的张却嘴里溢出一声“啊”，尾音拖得老长。</p>

抬眼，灵甲兽明晃晃的光泽照进对面渡灵婴大脑袋空腔里，照见里面的圆乎乎白森森的“婴儿”脸。</p>

怵得张却条件反射垂下视线，避过对望。</p>

血红的嘴唇，没有眼白的眼珠实在瘆人，夺魂摄魄的。</p>

渡灵婴敏锐地察觉到了人的这一反应，微微佝下了宿主的肩颈。</p>

继续说：“这里地形都一样，我也不懂你们说的多远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带莳柳上神去的是整个魔界煞气最浓最凶的地方，就是我以前常在的地方。”</p>

“我不知道如何确定距离，我是靠感觉在往前走——”</p>

“也就是说，这里的地形你并不熟悉？”莳柳突然问。</p>

语气里夹杂几许惝恍。</p>

她还想季逾的事完了之后请他带带路帮忙找聚魂幡，他居然不认路。</p>

还好，下一瞬渡灵婴说：“也不是不熟悉，只是……”</p>

嗫嗫嚅嚅：“我的情况上神已然是听过的。”</p>

“从前的我没有腿脚，要到哪里全靠一颗头滚，眼睛看到的事物与现在这样高高地看终究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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