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你出离魔堑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光阴，一切已然变得找不到你说的半分模样，我们在这深坑之底转了一天一夜，确定煞气就是从这团烟雾中散逸出去的，没有你说的风涡之眼。”</p>

莳柳高举灵甲兽，照着眼前一团巨大的黑雾对渡灵婴说。</p>

现在是她和季逾出现在张却眼前的一天之后。</p>

他们只带了渡灵婴下来，张却和巫鬼留守外面。</p>

灵甲兽的亮可弥漫方圆十来米广，然而这十来米宽的光亮却只照见了黑雾的四分之一面积左右，照不出它全部的体积。</p>

还好渡灵婴的眼睛可在黑暗里视物，可以看见莳柳说的地煞源的形态：</p>

他们此刻站在空阔的岩坑最深处，离坑口有不低于一百米的深度；</p>

四周坑壁是凹凸不平的黑岩，头顶一团浓黑的雾气萦萦缭缭，周围没有比飘悬在深坑中央更异常的事物了。</p>

莳柳说的没错，这下面没有他说的地煞穴眼，满盛的煞气就是悬空的这一团。</p>

“怎么就成这样了？”魔婴迷惑，“源源不尽的地煞就是这样一个东西？”</p>

“不可能啊，我记得他们把我封印进来的时候说，地煞之气是地之最深处的浊气，遍布地底，浓盛无尽。”</p>

“因为太满了才从魔堑这道神斧裂缝里溢出来的，不可能只是一团的。”</p>

莳柳说：“天崩地裂的时候形成的吧。”</p>

“从前听魔神说过，魔堑封印是他联合三大魔王结作的，魔力强劲，即使所有魔头都死了，封印也不会破。”</p>

“然而封印在里面的你还是从此处出去了不是吗？”</p>

“你都能从封印里出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p>

“或许地煞以前真的是储存在地心深处，太满了从涡穴喷溢出来，但是因为后来的种种变故，它转变成了眼前形态。”</p>

渡灵婴看着浑雄浓烈的黑云，看着云团里隐隐作响的赤练般的雷电光，若有所思。</p>

良久后他说：“只要是地煞就行，这里从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跟我从来都没有关系。”</p>

“我们开始吧。早点完成上神心愿，我就可以回去见干娘了。”</p>

他不喜欢极夜魔堑，这里比百鬼如流的冥界还死气沉沉。</p>

比之来说，他更喜欢冥界一些，那里是生命的归处，也是生命的来处。</p>

凡天地间生灵，谁不是向生而往？</p>

根据魔婴要求，莳柳将他交给她保管的一金一蓝两只魔瞳拿出来。</p>

又依照他的指示，把两只晶石黑瞳取下，将魔瞳谨慎而神圣地嵌回他眼眶里。</p>

魔瞳回归本体，瞳光倏聚倏涣跳跃着，自成一番热闹。</p>

带着离乡多年终得归家的百感交集的神情。</p>

魔婴马上阖起眼帘以适应与自己的眼睛分离几千年的生疏，找回全部的自己。</p>

神念与魔瞳神融意会了半小时后，渡灵婴眼睛倏然睁开了。</p>

眼帘再次掀开的刹那，眼里两道光彩迸溅而出，向对面的岩壁飞射而去。</p>

一道金光，如盛夏艳阳灼烈；</p>

一道银光，似中秋满月皎洁。</p>

两道光华一经释放，交融，宽广的岩坑之内瞬间光泽大盛，明耀得将周遭事物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恍如白日。</p>

溢出百米岩坑。</p>

照亮沙堡周边一片。</p>

照见地煞风涡外围一圈一圈延伸远去的坡垄……</p>

乍起的光流卷动沉闷的空气如浪潮，在岩坑四处窜动，惹得悬于半空的煞气躁动不安。</p>

乍起的煌煌光辉如太阳爆裂开，堪比利刃刺目，莳柳和季逾不得不在这一瞬间闭上眼目，并抬臂掩住防止视力受伤。</p>

许久，他们才一点一点打开眼睛，缓慢地去适应，去窥察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