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样子乍一看很滑稽:</p>
一条腿套着裤管,裤管污迹斑斑; 一条腿光着,上半截缠着白纱,束得他大腿更加的紧实笔直,显得更修长; 身上穿的白衬衫敞着几粒扣子,斑斑血渍坠在衣服上,仿若桃花开遍全身,前胸后背裹了一圈医用绷带; 比街头的流浪汉简直不如。</p>
再一看则很凄惨:从头到脚没一处称得上体面。</p>
已然不是第一次受伤,他也管不得这许多了。</p>
靠在一块陡岩上省力,他问起莳柳关于渡灵婴的情况来。</p>
莳柳把找到他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转而问他早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地煞风涡会爆炸?</p>
风涡里是什么样?</p>
他们在风涡里都发生了什么?</p>
季逾不答反问:“地煞风涡有一个东西,你看见了吗?”</p>
“东西?什么东西?”他说的含糊,莳柳一时没理解。</p>
仔细回想一番,恍然大悟:“你说的可是一个形似旌纛的物件?看见了,但没看清。”</p>
“那或许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季逾不紧不慢地说。</p>
莳柳听了却是一惊,激动地说:“你是说……那是……是……那个……”</p>
欲将说出口的话锁在齿关,无声地在她桃花瓣样娇妍的唇上舞动。</p>
她下意识地掩藏着心中那个答案,做贼似的生怕透到别人耳朵里。</p>
瞪成铜铃的蓝汪汪的大眼睛却展示出了她心底最深处窜上来的震惊。</p>
季逾很平静:“应该是了。”</p>
“你怎么会认识那个东西的?”</p>
莳柳架着伤残弱小一拖一拉往前移动途中,边问季逾。</p>
得知那重要之物的下落,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热血沸腾,麻溜收拾好行囊就要去找。</p>
季逾想在原地休息,顺便找找应该是掉落在附近的冥疆玄极扇,莳柳彼时说:“扇子吗?我去找。你乖乖坐着别到处跑。”</p>
莳柳最后在一处黑岩缝里找回了扇子,这时季逾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还是两个人一起走比较好,人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p>
莳柳时刻记挂他伤口,他只说不要紧。</p>
没走几步,他就“咝咝”倒吸起冷气来。</p>
莳柳只好将背包背正,再把他一只胳膊架肩上来。</p>
得亏她比他没矮多少,不然要扶着一米九加的他可有点可望不可及。</p>
这边季逾还没回答,莳柳自己答了:</p>
“忘了,你是神君的分身,他晓得的事你肯定也晓得啦。”</p>
“不过神君,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是在认识我之前吗?我们一起生活那几百年你好像都没提过这个哎。”</p>
季逾将她细条条软盈盈的身体尽可能地往臂弯里拢:“这个,以后告诉你。”</p>
听到似乎不便言说的口气,莳柳心头一紧,心说难道这种问题也跟天罚有关?</p>
她现在对季逾的隐约其辞极其敏感,只要他不说的事,她都往天罚上想。</p>
莳柳侧眸看他:“因为天罚?”</p>
她做不到不在意。</p>
季逾说:“不是。这个阶段已经过了。只是还不是时候说这事。”</p>
“阶段?过了?”莳柳黛眉紧皱,感觉还有很多事没弄清。</p>
看季逾的态度,是不可能说的。</p>
季逾见她傻愣着不动,伸手挼了挼她额前那撮银蓝的毛,温和地说:</p>
“早晚会都清楚的。先把眼前的事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