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对温羽凡明面上的讽刺浑不在意，指尖拨弄着茶宠笑道：“那些不过是恭贺温先生进京的‘接风茶’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却也能让先生知晓……”他忽然压低声音，眸光如淬了冰，“这京城里藏在阴影里的刀刃，可比今日所见的脂粉拳脚，锋利千倍万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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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倒是在下错怪陈副会长的美意了。”温羽凡似笑非笑地转着茶盏，竹椅在他身下发出吱嘎轻响，“只是不知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入了您这‘京城雅客’的眼？”</p>
陈墨忽然放下茶盏，杯底与茶盘相撞发出脆响，眼中锋芒毕露：“温先生在京郊逼退岑玉堂的‘惊鸿一剑’，在下十分想要见识一下。”</p>
话音未落，茶室内的空气骤然一凝。</p>
陈墨垂在桌下的右手已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琴弦。</p>
而温羽凡搭在椅把上的手指也陡然伸直成剑指。</p>
两人之间的气压仿佛被无形的剑锋劈开，墙上“竹林七贤”的浮雕在摇曳灯光中竟透出几分肃杀，仿佛下一秒就要卷入真正的刀光剑影。</p>
然而，不过瞬息，陈墨便敛去周身锋芒，指尖轻叩茶盘淡笑道：“呵呵……温先生无需紧张，今日陈某并非为了领教先生的高招而来。而且这茶香袅袅之地，也终究不是舞刀弄剑的场所。”</p>
温羽凡亦散去指尖凝聚的真气，竹椅在身下轻晃两声：“陈副会长还是有话直说吧。这一惊一乍的，温某人年纪大了，心脏可受不了。”</p>
陈墨闻言拱手赔笑：“哈哈，那真得请温先生不要见怪了。”之后他忽然正色道明来意，“实不相瞒，今日邀温先生品茶，是想邀您加入我武道协会。”</p>
“没兴趣。”不需要半秒，温羽凡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思考，直接脱口而出。</p>
“诶诶诶……”陈墨指尖一抖，茶盏险些翻倒，表情愕然，“这……这么干脆吗？”</p>
他忙执壶续茶，目光灼灼落在温羽凡脸上：“温先生，如果是因为之前多有得罪，陈某再次道歉，甚至可以给予你一些补偿。”</p>
温羽凡指尖摩挲着杯沿摇头：“之前的种种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近段时间，在下不打算加入任何势力。”</p>
陈墨忽然压低声音：“温先生，京城水深，并不是有几分武艺在身就行的，若是身后没有人照拂，在这里可是寸步难行。”</p>
温羽凡拱手致谢：“多谢陈副会长好意，在下初来乍到，想先观望些时日。”</p>
“哦，做这个打算吗？”陈墨指尖敲了敲茶盘上的北斗纹路，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温先生当知，那些大家氏族，永远不会将外姓人视作心腹，官场之中更是错综复杂。放眼整个京城，唯有我武道协会能让先生这般江湖客舒展拳脚。”</p>
温羽凡却只是将茶盏轻轻一推，盏底与茶盘相击发出清响：“还是容在下再看看吧。”这自然只是措辞，早有周良的提醒，温羽凡自然不会轻易加入任何一个势力。</p>
陈墨见温羽凡态度坚决，指尖轻叩茶盘，面上仍挂着三分笑影，抬手虚引向雕花木门：“既然如此，那温先生便请自便吧。”</p>
温羽凡亦不拖泥带水，竹椅向后一推便已起身抱拳：“告辞。”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走向门口。</p>
木门开合间，竹帘掀起又落下，将室内茶香与室外喧嚣隔绝成两个世界。</p>
陈墨望着温羽凡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指尖忽然捏住方才温羽凡用过的茶盏。</p>
他垂眸凝视着盏中未饮的茶汤，忽然低笑一声，将茶盏倒扣在茶盘北斗七星的“天玑”位上，青瓷与金石相击，发出一声清越而冷寂的响。</p>
“棋子永远不会知道，”他起身缓缓而行，对着空荡的竹帘开口，灯光在墙面上投下一道不断晃动的阴影，“棋局之下，棋子根本没有选择。”</p>
话音未落，他指尖忽然拂过墙上“竹林七贤”浮雕，停在阮籍抚琴的那道纹路前：“因为他们连自己正躺在棋盘上都不知道。”</p>
宴会大厅里，自温羽凡上楼后，霞姐、李玲珑和金满仓早已没了进食的兴致，三人在楼梯口来回踱步，神色焦灼地等待着。</p>
见温羽凡安然无恙地走下楼，三人立刻快步围了上去。</p>
“大哥！你可算下来了！”金满仓上下打量着温羽凡，目光在他四肢处打转，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胳膊腿都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吧？”</p>
温羽凡笑骂一声：“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好？”</p>
金满仓忙堆起笑脸拍马屁：“大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吉人天相！我就知道您肯定没事！”</p>
霞姐顾不得两人斗嘴，急切插入询问：“凡哥，那陈墨找你到底什么事？”</p>
温羽凡没有隐瞒，直言回答：“没事，就是想邀我加入武道协会。”</p>
“师傅答应了吗？”李玲珑眼睛一亮，满脸期待。</p>
温羽凡摇头：“没答应。”</p>
“啊？为什么呀？”李玲珑满脸疑惑。</p>
金满仓也跟着垮下脸，语气里透着失望：“是啊，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答应？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在他看来，能有大势力撑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总归能少走些弯路。</p>
温羽凡拍了拍金满仓的肩膀，沉声道：“老金，记住了……这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真要有，那往往是最贵的陷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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