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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叫糟，喉间泛起腥甜，转身时腰间「睚眦」面具的獠牙刮过门框，在漆面上划出三道血痕。</p>

卧房内，一扇窗户上的玻璃已碎成齑粉，王医生蜷缩的沙发则是空无一人。</p>

月光穿过破窗，在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正中央躺着半片撕碎的白大褂，布料边缘沾着几点暗红，像是被指甲抠破的血珠。</p>

“可恶！是调虎离山！”温羽凡正懊恼间。</p>

却听窗外传来李玲珑的怒喝：“站住！”那声音从后院竹林方向劈来。</p>

温羽凡本已沉到谷底的心陡然一震，他知道为时未晚，喉间冷笑尚未逸出，已踏着碎玻璃片跃出破窗。</p>

跃出破窗的刹那，温羽凡正看见李玲珑的软剑如银蛇出洞，缠向一名肩扛白影的黑衣人。</p>

温羽凡手中唐刀“破邪”立即应声出鞘，刀身映着月光划出冷冽弧光，直向黑衣人后心杀去。</p>

那黑衣人察觉到有逼人的刀气从后方杀来，倒是机敏，自知以一敌二难有胜算，旋身时已将肩头重物向温羽凡抛来，动作娴熟如抛接兵器：“接着！”</p>

竟像是要借温羽凡的手来杀人。</p>

温羽凡不得不旋身收刀，“破邪”的弧光骤然凝住，并伸出一臂稳稳接住抛来的躯体。</p>

接住后，他立即查看这躯体的面容，发现果然就是王医生。</p>

王医生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右眼肿得只剩血缝，唇角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在看见他腰间「睚眦」面具时，指尖颤抖着扯住他袖口，喉间溢出含混的气音：“……救、救……”</p>

“哪里跑！”李玲珑的怒斥混着剑风，剑尖直卷黑衣人脚踝。</p>

那人却借着坠力踢向廊柱，借力跃上墙头，屋脊瓦片在足尖下碎成齑粉。</p>

李玲珑足尖点地也想跃上墙头追击。</p>

却被温羽凡一声喝止：“回来！看好人！”</p>

李玲珑闻言立即收剑转身，快步奔至近前：“师傅，这人怎样了？”</p>

王医生此刻已昏死过去，脖颈处淤着指痕，温羽凡探向他脉搏的指尖顿了顿，眉头微舒：“还活着。”转而望向李玲珑，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为师可真就阴沟里翻船了。”</p>

“哪里是我厉害！”李玲珑听到夸奖耳尖发烫，握着剑柄的手指绞紧裙角，“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啦……”</p>

话音未落，霞姐已踩着满地碎叶走来，旗袍下摆沾着半片竹叶。</p>

没等温羽凡发问，霞姐抬手甩落袖口木灰：“给那骚蹄子跑了。”</p>

“没事。”温羽凡轻声安慰，目光扫过霞姐泛着血丝的眼尾，“杀手而已，跑了便跑了。”</p>

“呵，杀手？”霞姐忽而冷笑，“我看你是生怕那妖精跑了吧？我要是没来，你是不是就把那妖精抱上床了。”</p>

温羽凡额头渗出冷汗：“怎么会，我早看出她是杀手了。”</p>

“我看是你的魂早就被勾走了。”霞姐逼近半步，鞋跟碾碎一片枯黄竹叶，“连刀都拔慢了！”</p>

李玲珑见状忙缩着脖子往阴影里直退，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成竹林中的一棵绿竹。</p>

温羽凡无奈苦笑，喉结在阴影里滚出干涩的弧：“我……我真没……哎……”</p>

霞姐的双眼就如两柄利剑，直刺他的双眼：“温羽凡，我可盯着呢。别让我再看见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凑近！”</p>

温羽凡眼神稍稍闪躲，但他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毫不躲闪地看向霞姐。</p>

月光淌过他下颌冷硬的线，与她眼中翻涌的怒潮撞个正着：“霞姐，如果要盯着我，就到我屋里来盯，省得你总疑心我藏着什么腌臢心思。”</p>

霞姐面颊陡然漫上薄红，那抹红从耳尖烧到锁骨，在旗袍盘扣崩飞处晃成小片霞色。温羽凡的话如重锤敲开心墙，她如何听不出其中暗藏的剖白？</p>

李玲珑在阴影里亦是一震，指尖掐住掌心喜不自胜：“师傅总算是要和霞姐……”话未说完便忙不迭捂住嘴，只拿眼尾偷瞄二人。</p>

霞姐慌忙转身，鞋尖碾碎一片月光：“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你想得美！”</p>

气氛正暧昧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p>

只见，戴宏昌带着亲卫小柔以及一大群的手下匆匆赶来。</p>

“老弟！怎么样？没事吧？”戴宏昌远远的就高呼。</p>

霞姐耳尖几乎要烧起来，再不发一语，如惊鸿掠过游廊，月白色旗袍消失在转角竹影里，只余下檐角铜铃在晚风中轻晃，似在低叹这被撞破的半阙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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