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海底基地比我们想得更精密,每一层都藏着杀招。</p>
目光扫过桌上的档案柜,那半张纸突然被气流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压着的皮质封皮——《归宿计划·终章》。</p>
手指触到封皮的瞬间,皮肤像被灼烧。</p>
翻开第一页,菲利普的签名赫然在目,日期是三个月前。"利用引力透镜偏转世界树根系,通过量子纠缠锚定地球轨道"我念出声的声音在发抖,"在恒星吞噬前七十二小时,将人类意识上传至树体基因链,实现"</p>
"实现什么?"卢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p>
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挤到了控制台边,眼镜片上蒙着水雾,"老林,你手里拿的是"</p>
"是遗书。"我喉咙发紧,翻到最后一页,照片上的世界树根系像燃烧的血管,"他们不是要对抗世界树,是要当它的养料。"</p>
"轰——"</p>
整面墙突然剧烈震动,金属碎屑劈头盖脸砸下来。</p>
我本能地护住怀里的档案,抬头看见监控画面里,山本的潜水刀正砍在机械守卫的关节处。</p>
那东西有六只机械臂,关节处泛着冷蓝的光,被砍中的位置迸出火星,却只是晃了晃,钳爪猛地掐住山本的肩膀。</p>
"山本!"我喊出声,通讯器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p>
他的潜水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混着海水在镜头前炸开,但他的右手还攥着切割器,蓝白色电弧精准刺进机械守卫的视觉传感器。</p>
"线路切断!"伊娃突然喊,"负五层的自毁线路被切断了!"</p>
我转向战术平板,伊娃的热成像图上,红点的跳动频率慢了下来。</p>
但下一秒,警报声反而更响了,设施开始倾斜,控制台的咖啡杯"当啷"滚到脚边。</p>
"不是自毁。"卢峰扑向摇晃的服务器,"是压载水舱破裂!</p>
海水倒灌,设施在下沉!"</p>
透过观察窗,我看见幽蓝的海水正从裂缝里涌进来,像无数条发光的蛇。</p>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通风管里坠下金属零件,砸在地上溅起火星。</p>
李强的声音带着喘息:"我这边找到伊娃了!</p>
她在负五层,水位到胸口了!"</p>
"老林!"山本的通讯突然清晰起来,他的呼吸里带着血沫,"b3层的门开了!</p>
我看见"</p>
画面突然花屏,只剩下一片雪花点。</p>
我冲出门,海水已经漫到脚踝,刺骨的冷顺着裤管往上爬。</p>
走廊尽头的门被水压挤得变形,门缝里漏出幽绿的光——那是世界树样本舱的指示灯。</p>
"林博士!"伊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水声,"自毁程序虽然停了,但设施结构受损,最多撑十分钟!"</p>
我踉跄着冲进样本舱,玻璃罐里的藤蔓正在蠕动,暗紫色的脉络里流淌着荧光液体。</p>
墙上的监控屏突然亮起,菲利普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嘴角挂着笑:"惊喜吗?</p>
你们以为在阻止世界树?</p>
不,你们在帮它破壳。"</p>
"你疯了!"我吼道,海水已经漫到腰间。</p>
"疯的是你们。"菲利普的影像开始扭曲,"世界树需要活的宿主,而你们"他的笑声被电流声吞没,"是最好的钥匙。"</p>
"老林!"卢峰从后面拽住我胳膊,"快走!救生艇在顶层!"</p>
我最后看了眼玻璃罐里的藤蔓。</p>
它的尖端突然刺破玻璃,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银线。</p>
警报灯红得刺眼,照得藤蔓上的荧光更亮了,像无数双睁开的眼睛。</p>
海水漫到胸口时,我听见自己说:"我们不是在对抗它"</p>
涌进鼻腔的海水呛得人发疼,后半句被淹没在轰鸣里。</p>
但我知道,等我们浮出水面,等阳光重新照在脸上,这句话会像一根刺,扎进每个听到的人心里——</p>
"我们是在唤醒它。"</p>
救生艇的引擎声刺破海面时,我跪在甲板上呕吐。</p>
卢峰拍着我的背,伊娃裹着毛毯给卫星电话充电,李强和山本靠在船舷上,伤口的血把绷带染成暗褐。</p>
远处的海平面上,最后一丝幽绿的光沉入黑暗。</p>
"林博士。"伊娃突然把电话递给我,屏幕上是营地的实时画面——稀稀落落的人群挤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前,有人举着灯,有人抱着孩子。</p>
我接过电话,喉咙发紧。</p>
风卷着咸湿的气味扑来,我望着那些模糊的影子,突然想起《归宿计划》最后一页的话:"当世界树的根须穿透大气层时,第一个看到它的人,会是唤醒它的人。"</p>
而现在,那个人可能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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