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顿了顿。</p>

布朗那张总是带着冷笑的脸在脑海里闪过，他昨天还在记者会上举着"林宇数据造假"的牌子。</p>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是娜塔莎发来的破冰船实时影像——冰层下的阴影更近了，六边形石阵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石缝里钻出的半透明藤蔓，正和我意识海里的画面重叠。</p>

"走了。"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后颈的银环烫得几乎要烙进皮肤。</p>

门外，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响起。</p>

直升机螺旋桨切开雪幕的瞬间，通讯器突然炸响刺耳的电流音。</p>

我攥着设备的手被震得发麻，卢峰凑过来调整波段，风雪声里混进断断续续的英语：“……布朗议员出示了卫星录像……林博士篡改数据……”</p>

“调大音量！”我扯开防寒服领口，后颈银环烫得皮肤发红，和晶体柱震颤的频率产生诡异共振。</p>

全息屏闪烁几下，联盟会议现场的画面跳了出来——布朗站在蓝底白星的背景板前，手里举着u盘，嘴角咧得像道疤：“各位，这是2021年火星探测任务的原始影像。”</p>

画面里出现年轻的我，正俯身调整光谱仪。</p>

布朗用激光笔圈住我指尖：“看这里，林博士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将‘异常光谱值’手动修改为标准值。”他转身面向镜头，“这不是第一次！从格陵兰冰芯到奥陌陌轨道数据，他的‘科学发现’，不过是精心编排的谎言！”</p>

“荒谬。”大卫的声音从画面右侧刺进来。</p>

这位以色列人扯松领带站起来，衬衫下摆还沾着咖啡渍——他肯定是从实验室直接冲来的。</p>

他举起平板，“2021年任务日志显示，当时的异常光谱是太阳风干扰造成的伪影，高层授权林博士修正数据以避免公众恐慌。这段视频的时间戳被ps过，原始文件在nasa存档里。”</p>

会议桌传来此起彼伏的翻页声。</p>

布朗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那他后颈的银环怎么解释？斯隆组织的标记！”</p>

我猛地掐断通讯。</p>

直升机开始降落，滑雪橇擦过冰面的震颤顺着椅腿窜上来。</p>

卢峰摘下护目镜，镜片上结着霜花：“布朗在转移焦点，他背后有能源集团的影子——世界树危机一旦坐实，石油股票会跌穿地心。”</p>

“先解决眼前的。”我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扫过舱外。</p>

暴风雪像头困兽，把天地搅成混沌的白。</p>

远处的冰脊后，六边形石阵的轮廓若隐若现，石缝里渗出的幽绿光芒，正顺着雪粒的轨迹往我们这边爬。</p>

舱门刚打开，风就灌进来卷走了半张地图。</p>

安娜裹着厚重的毛皮斗篷，手里的探冰仪发出蜂鸣：“冰层下有金属反应，距离入口三百米。”她的睫毛结着冰碴，却仍弯腰用冰镐敲开表层积雪——淡青色的冰面下，一道楔形文字刻痕正在发光，和母亲日志里的拓本分毫不差。</p>

“主通道。”她呼出的白雾里带着颤音，戴着手套的手指抚过刻痕，“苏美尔人用这种符号标记能量节点，沿着它走不会触发防御机制。”</p>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蜂鸣。</p>

我抬头，三架黑色无人机从雪幕里钻出来，红外探照灯像三只独眼，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p>

“山本的巡逻队。”卢峰已经把高频干扰器架在雪地上，冻得发红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他们怕我们破坏封印，但更怕我们掌握证据。”干扰器发出刺耳的嗡鸣，最近的无人机突然歪向一侧，撞在冰脊上炸成碎片。</p>

剩下两架开始盘旋，激光瞄准器在我们脚边画出红点。</p>

“跑！”我拽着安娜的胳膊往石阵方向冲。</p>

风灌进喉咙像吞了把碎冰，后颈银环的灼痛几乎让我流泪——那是警告，也是指引。</p>

卢峰的干扰器在身后爆发出尖啸，第二架无人机螺旋桨突然倒转，砸在离我三步远的雪堆里。</p>

第三架的激光擦着安娜的斗篷划过，烧焦的毛絮飘起来，像黑色的雪。</p>

我们冲进石阵时，最后一架无人机撞在入口的冰晶门上，炸成一团火花。</p>

门内的寒气更重，混合着某种植物汁液的腥甜——和世界树根须的气味一模一样。</p>

中央大厅的晶体柱正在震颤，淡绿色的能量流顺着柱体裂缝喷涌，打在地面的古老符文上，溅起蓝色的火星。</p>

“快！”安娜卸下背包，取出次声波发生器的组件。</p>

她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冻得发僵，却仍精准地连接线路，“需要校准到14732赫兹……林，银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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