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记忆水晶在墙上泛着幽光，最中央的展柜前站着个身影。</p>
她穿着我熟悉的灰绿工装，后颈的皮肤在水晶光下泛着健康的粉。</p>
奥利维亚的手悬在展柜玻璃上，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想触碰里面的东西——那是块黑色的水晶，封着的是地球防卫军最后一支医疗队的影像，我在意识海里见过，护士喂外星难民热汤时，汤勺碰碗的脆响。</p>
她听见动静，慢慢转过身。</p>
嘴角的血渍已经擦干净了，但眼睛里还有未褪的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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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晶体在我口袋里猛地发烫，像在回应什么。</p>
"我梦见"她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梦见沉眠者在哭。"</p>
走廊里突然传来伊恩的大喊："定位到了！</p>
南极基地地下三层，信号源坐标是——"</p>
我没听完。</p>
奥利维亚转身走向大厅深处，她的影子被记忆水晶切割成碎片，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神经上。</p>
晶体在口袋里一下下撞着大腿，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p>
卢峰碰了碰我胳膊："要跟上去吗？"</p>
我望着奥利维亚消失在水晶墙后的背影，后颈的灼痛又涌上来。</p>
意识深处那道门突然剧烈震颤，门缝里漏出的光更亮了，我好像听见了浪声，是地球的海，还是某个未知星系的潮汐？</p>
"先处理南极的事。"我扯了扯领口，汗水已经浸透了衬衫，"但让人盯着沉眠者大厅。"</p>
卢峰点头，掏出通讯器开始布置。</p>
我摸出晶体，它表面的光比刚才更盛了，里面似乎有星轨在流动。</p>
佐拉说这是通往新纪元的钥匙，但此刻我盯着它，突然想起意识海里阿瑟瑞尔说的"矛盾性"——我们用暴力守护慈悲，用毁灭孕育创造。</p>
而这把钥匙，到底是打开希望的门，还是</p>
"林博士！"伊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南极信号源动了！</p>
它在向世界树方向发送坐标！"</p>
我握紧晶体，温度透过掌心烧进血管。</p>
奥利维亚的脚步声还在大厅里回响，若有若无，像根细针，扎在所有即将爆发的危机最柔软的地方。</p>
通讯器里伊恩的喊叫声还在嗡嗡作响，卢峰突然拽住我的胳膊。</p>
他的指尖隔着衬衫布料都在发颤，另一只手快速划动腕间的神经监测仪："林博士，奥利维亚的脑波频率——"他把监测仪转向我，绿色波形图正以危险的频率扭曲成锯齿状，"和三天前她被斯隆的代码侵蚀时一模一样。"</p>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沉眠者大厅深处。</p>
奥利维亚的影子在记忆水晶间忽明忽暗，她的右手虚虚按在一块泛着靛蓝色的水晶上，那是麦哲伦星云文明的临终影像——他们的母星被世界树的根系绞碎前，最后一位诗人在太空舱里写下的诗。</p>
此刻她的后颈泛起不正常的青灰，和我在意识海里初见她时如出一辙。</p>
"她可能还是个定时炸弹。"卢峰的喉结动了动，监测仪在他掌心震得发响，"斯隆的代码说不定还藏在她神经突触里，等我们放松警惕就——"</p>
"不。"我打断他。</p>
后颈的神经接口突然泛起凉意，那是钥匙在意识海深处轻轻叩击的触感。</p>
三天前在意识海里，我看见奥利维亚站在燃烧的火星基地前，她怀里抱着个流着荧光血的外星婴儿，眼泪滴在婴儿额头上，竟浇灭了他皮肤下跳动的世界树孢子。</p>
这个画面在我视网膜上闪过时，钥匙的晶体表面裂开过一道极细的纹，像某种认可。</p>
"她现在是我们最接近'黑暗'的人。"我摸出兜里的晶体，它刚碰到掌心就开始发烫，像在回应我的话，"斯隆用代码控制她，世界树用孢子侵蚀她，但刚才在意识海"我顿了顿，想起奥利维亚转身时眼里那团未褪的雾气，"她在抵抗。"</p>
卢峰的手指还按在监测仪上，指节发白："你要让她碰钥匙？"</p>
"试试。"我把晶体递过去，"如果斯隆的代码还在，钥匙会排斥；如果她真的在抵抗"我盯着奥利维亚的背影，她的指尖正沿着水晶展柜的边缘慢慢移动，每经过一块水晶，就有细碎的光片从她指缝间漏出来，像被揉碎的星子，"或许能触发新的信息。"</p>
卢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扯下白大褂的袖扣，垫在我掌心和晶体之间："至少戴个隔离层。"他的声音低下去，"上次你碰它时，神经突触烧了三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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