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的刺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冷的东西，顺着脊椎往上爬——卢峰在日志里说"你不该回来"，原来他早就知道，斯隆从未真正放他走。</p>

"林博士。"伊恩的声音打破沉默。</p>

他的婚戒又开始转动，这次很慢，很慢，"你坚持主动接入，是因为卢峰？"</p>

我摸出兜里的旧照片。</p>

焦痕在蓝光里泛着暗褐，照片上的卢峰正冲镜头笑，他的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总是系不紧——那是他的习惯。"卢峰在日志里写，'现在一切都无法回头'。"我把照片轻轻放在桌上，"但他没写的是，二十年前我们在南极观测站，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必须做选择，别让恐惧替你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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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李强突然站起来。</p>

这位中国军人的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的右手始终按在战术腰带的定位器上——那是随时准备行动的姿势。"我支持林博士。"他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如果等斯隆完成同步率，我们连扣扳机的手都会被控制。"</p>

"幼稚！"布朗猛地坐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尖叫。</p>

他抓起那份终止令，指腹重重压在"卢峰"两个字上，"你们知道当年为什么终止斯隆计划吗？</p>

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是植物！</p>

它是"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有些真相，不该被揭开。"</p>

全息屏的警报声突然响起。</p>

海伦的指尖在操作台上翻飞，"太平洋基地脉冲频率突破临界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在他们在打开什么！"</p>

我看向窗外。</p>

暮色里，太平洋方向的幽蓝光斑更亮了，像颗被剥开壳的星辰。</p>

后颈的皮肤突然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刺痛，而是某种更熟悉的震颤——像卢峰当年在实验室拍我肩膀时的力度，带着温度，带着催促。</p>

布朗的呼吸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p>

他盯着那份文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仿佛在确认什么。</p>

当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熄灭了，像最后一根蜡烛被风吹灭。</p>

"散会。"伊恩揉了揉眉心，"十二小时后再议。"他的目光扫过我，又扫过布朗，最后落在娜塔莎推过来的文件上，"但在此之前，各位最好都看看这份终止令的附件——特别是关于'世界树起源假说'的部分。"</p>

我弯腰捡起布朗刚才滚到脚边的钢笔。</p>

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致布朗，20151217"。</p>

日期正是终止令签署的那天。</p>

会议室的灯次第熄灭时，我听见布朗对着空桌低语："他说过，秘密一旦曝光，人类会先毁了自己。"</p>

后颈的震颤越来越清晰。</p>

我摸出手机，卢峰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收件箱里："林，如果你看见这条，说明我已经失败了。</p>

记住，世界树要的不是毁灭，是"</p>

消息停在这里，像被人掐断的喉咙。</p>

窗外，太平洋的幽蓝光斑突然扩散成一片光海。</p>

我想起斯隆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当审判来临，宇宙会听见它的心跳。"</p>

现在，那心跳声，正从我的后颈，从每一个接入过世界树网络的人的神经里，缓缓升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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