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达拉斯，春意渐浓，但笼罩在达拉斯小牛队训练馆上空的，却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闷。</p>

那波摧枯拉朽的连胜仿佛抽干了球队所有的激情，留下了一具具被胜利惯性推着前进的疲惫躯壳。</p>

这种疲劳，并非仅仅体现在球员们沉重的步伐和略显迟缓的轮转换位上，更深刻地烙印在他们的精神层面。</p>

上一场对阵东部弱旅夏洛特山猫的比赛，就是最明确的警报。那本该是一场轻松的胜利，一场为即将到来的纪录之夜预热的表演。</p>

然而，比赛的过程却像陷入了泥潭，小牛队引以为傲的流畅进攻变得滞涩、零散，以往手拿把攥的空位投篮也频频偏出。杰拉德·华莱士和埃梅卡·奥卡福在内线翻江倒海，让小牛的防线一度风雨飘摇。</p>

若非杰森·特里在第四节末段如有神助地连中两记不讲理的三分，一场耻辱性的失利几乎就要在美航中心上演。</p>

赛后的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毛巾摩擦皮肤的沙沙声和水龙头传来的哗哗声。</p>

诺维茨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毛巾盖着头，久久不语。他知道，球队病了。这种病，不是伤病，而是一种胜利饱和后的精神懈怠，一种长期紧绷后的集体疲劳。</p>

苏哲坐在角落里，仔细地用冰袋包裹着自己的膝盖。他的身体同样感受到了疲劳的侵袭，连续的高强度比赛让他的肌肉像是灌了铅。</p>

但他更担心的，是队友们眼中那份正在消退的光芒。他能感觉到，那种对胜利的极度渴望，在漫长的连胜中被逐渐稀释了。他看向主教练埃弗里·约翰逊的办公室，那里的灯还亮着。这位以铁腕和激情着称的小将军，此刻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焦虑。</p>

果然，第二天的训练课，气氛截然不同。</p>

小将军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上来就摆出战术板，讲解录像，或者进行高强度的折返跑。他让所有球员围坐在中圈，自己则抱着一个篮球，坐在他们中间。</p>

“先生们，”约翰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们累了。身体上，精神上，都是如此。我们赢了很多比赛，多到我们自己都快忘了输球是什么滋味。但昨晚，那只山猫几乎把我们从美梦中打醒。”</p>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位球员的脸。“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打球？”</p>

更衣室里一片沉默。</p>

“为了总冠军！”约什·霍华德第一个喊了出来，声音有些沙哑。</p>

“为了家人！”德文·哈里斯接着说。</p>

“为了钱！”杰森·特里半开玩笑地喊道，引来一阵低笑，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p>

约翰逊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苏哲和诺维茨基。“德克，你为什么打球？”</p>

诺维茨基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火焰：“为了去年夏天失去的东西。”</p>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上赛季总决赛的痛楚，是这支球队最深刻的烙印。</p>

“苏，你呢？”约翰逊又问向苏哲。</p>

苏哲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为了不辜负期望。我自己的，还有大洋彼岸无数人的期望。”</p>

他的话语很轻，但分量很重。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