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反手就是一个抱摔。</p>
“你是谁？”</p>
男人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不肯回答。</p>
这时“叮啷”一声响。</p>
管制刀具掉落在地，上面缓缓传来熟悉的气息。</p>
是血液的味道。</p>
卿啾蹙着眉，将男人死死固定在地板上。</p>
他很少生气。</p>
却在这一刻咬紧牙关，说出口的话都是气息不稳的。</p>
“你把秦淮渝怎么样了？”</p>
男人仍是不答。</p>
卿啾失去耐心，举起染血的刀刃——</p>
在刀刃刺穿脖颈前。</p>
男人像是终于知道怕了般，慌不择路的快速回他。</p>
“在库房。”</p>
卿啾很想直接弄死这个疑似伤害秦淮渝的人，但当务之急是秦淮渝。</p>
卿啾打晕男人。</p>
随后按照记忆，独自朝库房所在的地方走去。</p>
客厅到库房有一段楼梯。</p>
卿啾跑得太急。</p>
走到最后一段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滚下去的。</p>
每块组织都在疼。</p>
可卿啾无力在乎这些，依旧执拗的向前。</p>
几分钟后。</p>
卿啾停下脚步，推开了库房门。</p>
血腥味更浓了。</p>
泛着铁锈味的腥味和一点清浅的香气交融，卿啾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p>
卿啾一路跑过去。</p>
“秦淮渝？”</p>
见没有人回应，卿啾指尖发颤的伸手。</p>
掌心一片濡湿。</p>
顺着额头往下，液体浸透衬衫。</p>
伤是真的。</p>
秦淮渝也是真的。</p>
卿啾大脑一片空白，习惯了安逸生活的神经刺痛。</p>
眼前闪过电流。</p>
卿啾顾不得头疼，伸手牵起秦淮渝的手。</p>
“还好吗？”</p>
仍是没有回答，连气息都变得微弱。</p>
卿啾没有多想。</p>
他回去找手机，又不放心的把人扛在背上才再次出发。</p>
客厅里有座机，楼上有手机。</p>
但座机的线被剪断，手机消失无踪，应该都是那个男人干的。</p>
血流得更多了。</p>
卿啾感到脊背一阵炽热，血液的温度几乎要烫穿心脏。</p>
卿啾抿了抿唇。</p>
短暂的犹豫后，他果断调转方向，准备出去找人求助。</p>
可庄园的大门是锁死的。</p>
想出去找人救援必须要有钥匙，可钥匙在哪？</p>
卿啾不知道。</p>
他或许被弹幕影响，觉得倒霉是自己的宿命。</p>
失明这件事。</p>
让他恍惚间生出无法抵抗命运的错觉，于是也懒得挣扎。</p>
唯独在此刻。</p>
卿啾后悔自己没有配合治疗，如果再多试几次……</p>
万一那几次里碰巧能复明呢？</p>
他背着秦淮渝。</p>
血液顺着秦淮渝的手，划过他的指尖，最终滴落在地。</p>
温热的血贴着肌肤。</p>
卿啾迫切的想，要是能恢复视力就好了。</p>
可老天总不眷顾他。</p>
卿啾被杂物绊倒，感觉背上的人滑落。</p>
卿啾伸手去摸。</p>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摸不到人。</p>
心跳声又快了。</p>
卿啾脑袋很痛，神经几乎绷成一条直线。</p>
他踉跄着起身。</p>
扶着墙，寻着血腥味找人。</p>
找着找着。</p>
在卿啾的视野中，他看到模糊而刺目的鲜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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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p>
顺着斑驳的血迹，卿啾成功找到秦淮渝。</p>
而后随着一路滴下的血。</p>
卿啾摸索着，找到了地上的钥匙。</p>
花纹和手感都对。</p>
卿啾抓起钥匙，打开了大门。</p>
门外有脚步声。</p>
路过的行人像是被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动。</p>
卿啾只说了句：</p>
“叫救护车。”</p>
随后意识陷入昏沉，被神经的刺痛彻底淹没。</p>
……</p>
从失明开始。</p>
卿啾的世界没了颜色，被纯粹的虚无所替代。</p>
梦的颜色因此消弭。</p>
卿啾时常做梦，但一般只能梦到没有边际的漆黑荒原。</p>
唯独今天的梦例外。</p>
溅起涟漪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p>
水色和红色。</p>
两种颜色交织，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p>
卿啾从梦中惊醒。</p>
下意识地走下床，下意识地推开门的那一刻。</p>
卿啾愣在原地。</p>
他能看到了。</p>
虽然只是微弱的光影，模糊的像被打了一百层马赛克。</p>
但他的确又看到了。</p>
医生曾对他说。</p>
只要他的眼睛还有感觉，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光感。</p>
他都还有复明的可能性。</p>
卿啾确认了自己可能复明的消息，但心里并没有太多开心。</p>
因为这里不是医院。</p>
那个路人没有把他送去医院，他还在庄园，在自己卧室的床上。</p>
秦淮渝去哪了？</p>
卿啾低下头，手上没有血迹。</p>
他赶去客厅。</p>
熟悉的位置躺着个男人，是被他打晕的小偷。</p>
卿啾想过去逼问。</p>
但走近一看，新的不对劲之处出现。</p>
白色大褂，碎裂的眼镜。</p>
这副装扮比起小偷，更像是医生，还是帮他手术的那家医院的医生。</p>
卿啾有些茫然。</p>
他走过去，试着推了推地上的人。</p>
“是你吗医生？”</p>
医生被晃醒，但并没有立刻出戏。</p>
凶恶道：</p>
“那个男人已经快死了，不想他死的话你快去…”</p>
医生一愣。</p>
像是才反应过来，医生爬起来难掩兴奋地问：</p>
“你能看见了？”</p>
卿啾还是没明白过来。</p>
因医生刚刚的话，他的戒备心再度燃起。</p>
“你把秦淮渝怎么了？”</p>
卿啾擒住医生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将手臂反折。</p>
“是你伤得秦淮渝？”</p>
医生哑口无言。</p>
病人看着苍白漂亮，典型的病弱少年。</p>
他以为对方没什么危害性。</p>
才因舍不得掏钱，选择自己扮演恶角。</p>
谁知道这差事这么危险？</p>
刚刚刀刃抵着脖颈的时候，要是他晚一秒说话…</p>
他敢保证。</p>
那把刀刃，会碾碎他的骨头。</p>
医生那叫个急啊。</p>
他语无伦次，半天都想不到该怎么快速解释保住小命时。</p>
擒住他手腕的纤白指尖松开。</p>
卿啾抬起头。</p>
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可世界又因一个人的存在逐渐恢复颜色。</p>
“秦淮渝？”</p>
卿啾顾不得医生，快步上前。</p>
血腥味还是很重。</p>
卿啾匆匆拉过美人的胳膊，想趁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能看清东西先把人送去医院再说时。</p>
微凉的指尖轻轻拉住他的手。</p>
卿啾被拽了回去。</p>
清浅微凉的淡香萦绕，鼻尖贴着鼻尖，眸中印出一片浅色漂亮的海。</p>
卿啾微怔。</p>
再度看到由爱人构成的颜色，他的心跳漏了几拍。</p>
这时突兀的声音他的打断思绪。</p>
“你在看我，对吗？”</p>
秦淮渝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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