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很快烧好。</p>

不出意外，今天还是没他的份。</p>

屋内喜气洋洋。</p>

卿啾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拿着小树枝画圈圈。</p>

他是没人要的孤儿。</p>

无父无母，半聋半瞎。</p>

村里人都嫌弃他，总是赶他，唯独一户姓傅的人家收留了他。</p>

那家人有个残疾的小儿子。</p>

因为怕儿子受苦，干脆收养了他这个小聋瞎，用来给他们残疾的小儿子当跟班。</p>

村里粮食精贵。</p>

他一边从早忙到晚，一边连口饱饭都吃不上。</p>

肚子好饿…</p>

卿卿躺在地上，思绪逐渐放空。</p>

他知道傅家夫妻为什么会这么节省。</p>

自家儿子身体不行，娶媳妇要花两倍的彩礼。</p>

他们不得不省。</p>

说起彩礼…</p>

他这种人能娶媳妇吗？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媳妇才对。</p>

漂漂亮亮的，会做饭的，对他很好的…</p>

卿啾做起了梦。</p>

睡得迷迷糊糊时，都还在惦记着娶媳妇。</p>

他的梦呓太过明显。</p>

路过的小孩听了，开始往他身上扔石头。</p>

他有些生气地坐好。</p>

却听到那些小孩扯着鬼脸，冲他发出嘲笑的声音。</p>

“又聋又瞎的残废也想结婚？别做梦了，哪个神经病能相中你？”</p>

哄笑声持续良久。</p>

直到石头一个接一个的落下，那群被石子砸出满头包的小孩才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的跑开。</p>

脚步声渐渐没了。</p>

夜色寂静，静到只有昆虫鸣叫的声音。</p>

卿啾又躺了回去。</p>

他蜷缩成一团，躲进柔软的草丛。</p>

正想继续做美梦。</p>

深夜里，瓷碗破碎的声音猛然响起。</p>

卿啾醒了过来。</p>

他盘坐在地上，听到门被打开，轮椅碾过地面向他靠近。</p>

“啾啾？”</p>

有人在叫他，嗓音温和，音调轻柔。</p>

是傅渊。</p>

傅家的小儿子，那个双腿残疾的倒霉蛋。</p>

傅家夫妇说他是为傅渊而生。</p>

他属于傅渊。</p>

不可违背，不可背叛。</p>

这是他不想遵守，却被刻进灵魂，很难违背的一句话。</p>

呼唤声急了些。</p>

卿啾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路小跑过去。</p>

他的手被握紧。</p>

傅渊对他说。</p>

“我们回去。”</p>

卿啾心中迟疑，毕竟傅家人从不喜欢他进房间，平时总把他关在柴房或外面。</p>

只是傅渊一再劝他。</p>

他拗不过，亦步亦趋地跟在轮椅后走了进去。</p>

几乎是刚进去他就发觉了不对。</p>

室内静的可怕。</p>

明明傅家夫妇在，傅渊的哥哥在，小猫也在。</p>

可这个房间只有傅渊的气息。</p>

卿啾走过去。</p>

手指扶着桌案，指尖碰了碰旁边的人。</p>

——冷的。</p>

除了傅渊，这个家里的其他人连带着那只小猫都死透了。</p>

桌上有流淌的粥。</p>

粥的手感很涩，不似往日的顺滑。</p>

被下药了吗？</p>

卿啾想着，还没来得及询问。</p>

就又被牵起手。</p>

傅渊冷不丁地出现，如鬼影般粘在他身后，轻声指挥他。</p>

“啾啾，你站的高些，去拿柜子上的盒子。”</p>

卿啾老实照做。</p>

他摇摇晃晃地在灶台上站好，拿走柜子里的东西。</p>

一卷钞票，一个银手镯，一对金耳环。</p>

他将这些东西交给傅渊。</p>

对方轻轻握着他的手，似乎很高兴。</p>

卿啾还是没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