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渝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投喂,一边不解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p>
卿啾只好把话补全。</p>
“这些天负责照顾我的护工…一直是你吗?”</p>
话落没多久。</p>
勺子被撂下,只见男人眯着眸不悦地看向他。</p>
卿啾顿感紧张。</p>
什么意思?生气了吗?</p>
因为他说错了话?</p>
也是,他怎么能把秦家家主当成护工对待呢?</p>
卿啾倍感内疚。</p>
他正想道歉,却听到一句低气压,又完全意料之外的话。</p>
“不是我还能是谁?”</p>
秦淮渝蹙眉。</p>
“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看你的身体?”</p>
卿啾把头摇成拨浪鼓。</p>
秦淮渝神色微霁。</p>
一边继续投喂,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p>
“你那天伤得很重。”</p>
“医生说,如果处理不当会…”</p>
秦淮渝止住声音。</p>
他记得那个人同他说过的一切,记得那个人曾说过他想用他那双手做许多事。</p>
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所爱之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p>
可惜…</p>
他的爱人,已经忘了他。</p>
秦淮渝闭上眼。</p>
止住声音,继续当某个没良心心中所谓的“好人”。</p>
至少这样。</p>
就算不被爱,也不至于被讨厌。</p>
一碗水下肚。</p>
卿啾舔了下唇,还是觉得很渴。</p>
昏迷期间不能进食。</p>
身体一直靠营养液维持活力,但营养液提供的营养有限。</p>
卿啾想多喝点水。</p>
但以苏醒后的身体一切都需要循序渐进为由,而被秦先生拒绝。</p>
卿啾有些沮丧。</p>
但很快,虚弱的身体开始疲惫。</p>
微凉的指贴着额头。</p>
半梦半醒间,卿啾听到轻柔的哄睡声。</p>
……</p>
床上的人很快睡着。</p>
秦淮渝伸手。</p>
从瘦削的脸颊,再到嶙峋的脊骨,都轻轻摸了一遍。</p>
为什么会这样呢?</p>
他小心翼翼,却还是有蛀虫蚕食他所爱之人的活力。</p>
或许…</p>
他不该顾及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早就该将那群人挫骨扬灰。</p>
屋门被推开。</p>
卞凌走进去,看见椅子上的秦淮渝。</p>
男人单手撑着下颚。</p>
如年少时般,依旧清冷精致的眉眼。</p>
但感觉不同了。</p>
曾经嫂子在时,这人身上多少有那么一点人味。</p>
就算不多,但总归是有的。</p>
可现在没了。</p>
一点点,一丝一毫都没了。</p>
现在的秦淮渝…</p>
比起人,更像一柄戾气十足的剑。</p>
卞凌脚步一顿。</p>
想起自己之前干得荒唐事,总有种会像小时候那样被暴揍一顿的不安感。</p>
他踌躇着不敢进去。</p>
这时男人抬眸,慵懒倦怠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p>
轻声问:</p>
“调查清楚了?”</p>
卞凌嗯了一声,攥着文件夹的手心满是冷汗。</p>
几乎浸透纸张。</p>
同名同姓…这是巧合还能理解。</p>
但如果是两个人都同名同姓呢?</p>
就算巧合,也不至于巧合到这种地步吧?</p>
卞凌正想说话。</p>
秦淮渝已经起身,做了个“嘘”的手势。</p>
“他刚睡着。”</p>
秦淮渝起身,从卞凌身侧走过。</p>
“别吵到他。”</p>
虽蹙着眉,可眉眼却是柔和的。</p>
卞凌一阵恍惚。</p>
这样的秦淮渝,他从半年前就未再见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