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开始，十六个学生收到了信。”她递来的信封还带着体温，粗糙的牛皮纸上只有歪斜的一行字：“再敢读书，烧了这贼窝”。我拆开信封，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里面躺着半截烧焦的发辫，焦黑的发丝蜷曲着，像是无声的哀嚎。</p>

学堂内，阿杏正抱着墨书轻轻拍背。墨书哭得浑身发抖，手里攥着的恐吓信被泪水晕开字迹：“女子就该躲在闺房，抛头露面是要遭天谴的”。春桃咬着嘴唇站在窗边，她向来爱热闹的性子，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只是一遍遍摩挲着窗棂上的刀痕——那是昨夜有人翻墙留下的。</p>

“我试过追查送信人。”林婉清将几封信平铺在案上，烛火映得她眼底青黑愈发明显，“可每次都是不同的乞丐来送，给的赏钱全是新铸的铜钱，查不到任何线索。”她突然掀开衣袖，小臂上赫然几道青紫的淤痕，“今早我去城西打听，被三个蒙面人警告，若再查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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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学堂外突然传来惊呼声。我冲出去时，正看见楚汐跌跌撞撞闯进来，粉色纱裙上沾满泥浆，发间的玉簪不知去向。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凉：“别信太医院的人……”话没说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p>

我接住她时，摸到她后颈黏腻的血迹。撕开她领口查看，赫然是个针孔，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林婉清举着油灯凑近，倒抽一口冷气：“是麻沸散，而且下得极重。”</p>

楚汐再醒来时，已是深夜。她蜷缩在学堂的客房里，抓着被子的手指还在发抖：“我顺着药材商的线索找到城郊破庙，刚要进去就眼前一黑……”她摸出怀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血字未干：“多管闲事者，死”。</p>

我展开纸条，借着月光细看，血渍边缘呈诡异的暗红色——这不是人血，而是用朱砂混合了某种植物汁液。和黑衣人留下的假血如出一辙。楚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桃花眼瞪得滚圆：“我昏迷前听到他们说话，其中一人提到‘莲花祭典就要开始了’！”</p>

窗外的风突然呼啸起来，吹得窗纸哗哗作响。林婉清猛地起身关上窗，发簪撞在窗框上发出清脆声响。阿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摞恐吓信，声音发颤：“先生，又有人从墙外翻进来送信……这次，这次信里夹着毒虫！”</p>

我接过信，信封还在微微蠕动。小心翼翼拆开，一只浑身赤红的蜈蚣猛地窜出，被林婉清眼疾手快用镇纸压住。那蜈蚣挣扎着，钳子大张，尾部还系着细如发丝的金线——金线末端，缠着半片染血的莲花花瓣。</p>

楚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她指着自己心口，气若游丝：“他们给我下的毒……和冰窟里的蛊毒气息很像……”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尖锐的哨声，由远及近，像是某种暗号。</p>

林婉清吹灭油灯，学堂瞬间陷入黑暗。我摸到腰间软剑，冰凉的剑柄贴着掌心。黑暗中，阿杏的抽泣声、楚汐微弱的喘息声，还有远处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那半片莲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缓缓展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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