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瑶的作战靴碾碎了一小块玄武岩，碎屑溅在阿虫的防护面罩上。</p>

这个向来缩着脖子说话的技术员此刻正用指甲抠着扳手凹槽，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那分明是接触过黄泉水的症状。</p>

"许殇，"她借着弯腰捡拾星图碎片的动作靠近男人，喉咙里压着砂砾般的低语，"看他的瞳孔。"</p>

许殇的判官笔尖正在半空画着镇煞符，闻言笔锋微滞。</p>

墨色煞气凝成的符文突然分裂成三枚，其中一枚悄无声息地贴上阿虫的后颈。</p>

当暗红纹路顺着衣领爬进脊椎时，技术员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叫，防护面罩被骤然收缩的瞳孔撑出蛛网状裂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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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补给舱的氧气泄露。"戴瑶的勾魂锁链缠上阿虫脚踝，腕间阎罗令突然发烫，"你说要检修循环系统，却在二级管道里藏了冥河水结晶。"</p>

许殇的战靴踏碎满地暗物质溶液，煞气凝成的手掌扣住阿虫天灵盖。</p>

技术员喉结滚动着发出咯咯声，七窍渗出荧蓝液体——与暗夜机械臂接缝溢出的能量液如出一辙。</p>

"他们抓了我妹妹......"阿虫突然嘶吼着扯开衣领，锁骨处陈旧的烫伤疤扭曲成星际海盗标志，"在第七星系的流民窟......"</p>

戴瑶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全息屏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绿点正朝着西北矿道急速移动。</p>

她反手甩出锁链缠住即将坠落的承重梁，余光瞥见暗夜的披风残影擦过钟乳石柱——那上面还留着前日她测试爆破装置时留下的焦痕。</p>

"留着有用。"她按住许殇即将刺穿阿虫咽喉的判官笔，指尖蘸着对方伤口渗出的荧蓝液体，在技术员掌心画下赝品生死契，"告诉暗夜，我们找到了阎罗殿的往生池。"</p>

许殇的睫毛在煞气中结出冰霜，染血的拇指突然按上戴瑶刚画完的符咒。</p>

原本荧蓝的纹路突然沁出血色，竟与两人手腕上的守宫砂产生共鸣。</p>

阿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脖颈处的青筋暴凸成地脉图的纹路。</p>

"东南角三十度。"戴瑶突然抬高声音，作战靴狠狠碾碎脚边的通讯器残骸，"告诉你的主子，往生砂就埋在......"</p>

爆炸声比她预料的来得更快。</p>

暗夜的冥河剑气撕开最后一道防御屏障时，戴瑶正把阿虫踹进玄武岩缝隙。</p>

年轻人后腰撞上她昨日藏在此处的应急包，里面装着孟婆汤提纯剂和半块阎罗令仿品——足够伪造出往生池能量波动。</p>

"你赌太大了。"许殇的披风裹着两人滚进矿脉裂缝，判官笔尖划过戴瑶锁骨处的守宫砂。</p>

煞气与朱砂混合成的血雾中，暗夜的面甲反射出诡异紫光，剑锋正对着阿虫藏身的方向。</p>

戴瑶咬开最后一支止血剂的密封盖，苦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看见阿虫颤抖着举起改造过的信号枪。</p>

年轻人染血的食指比了个星际海盗特有的暗号——那是他们初遇时在拍卖会地下库见过的求救手势。</p>

"他要的不是往生砂。"许殇突然扣住她准备启动探测器的右手，煞气凝成的太极图在两人脚下缓缓旋转，"看剑柄的生死契。"</p>

暗夜劈开岩层的剑气突然停滞在半空，冥河水腐蚀出的黑洞里渗出熟悉的陈年朱砂味。</p>

戴瑶的作战服内袋突然发烫，那枚真正的阎罗令正在与三百米外的仿品产生共振。</p>

当阿虫的信号弹照亮整个矿洞时，她终于看清暗夜剑柄上流转的"陈"字缺了半边——与二十年前被剿灭的陈家叛军印章完全一致。</p>

"他要的是......"许殇的尾音被突然暴起的煞气吞没。</p>

戴瑶的锁链绞住即将坍塌的星图仪基座，却在金属冷光里瞥见阿虫悄悄塞进岩缝的存储器——外壳刻着被海盗劫持的货运舰编号，正是他妹妹失踪时乘坐的那艘。</p>

暗夜的面甲突然迸裂，露出半张机械半张血肉模糊的脸。</p>

戴瑶的探测器在这一秒黑屏，掌心赝品生死契却灼烧出剧痛。</p>

当冥河剑气的余波震碎最后一块完好的地面时，她听见许殇的判官笔尖划过自己耳垂：</p>

"他要的是陈将军的......"</p>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暗夜的长剑悬停在半空，剑身浮现的血色纹路竟与戴瑶锁骨处的守宫砂遥相呼应。</p>

许殇的煞气屏障碎成漫天红蝶，每一只蝶翼都映出矿脉深处某个正在苏醒的古老封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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