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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的指节顿住了。</p>
戴瑶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文件里"政府监管权"那一页，终于慢腾腾地翻到下一章。</p>
窗外的星芒落进办公室时，戴瑶的探测仪在掌心微微发烫。</p>
那是许殇发来的消息："妖巢余孽已清，轮回碑第八层的玄铁刀，我让人磨好了。"她望着阿文逐渐放缓的翻页动作，忽然想起许殇说的"守"——守真相，守规矩，守那些值得守护的光。</p>
"我需要更多细节。"阿文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推了推眼镜，"比如安全保障的具体措施，比如猎人考核的通过率..."</p>
戴瑶笑了。</p>
她知道这不是拒绝，是试探。</p>
她低头整理文件时，探测仪在掌心震动，显示着计划书里未展开的"详细版"文档——那是她和许殇熬了半宿，把每一条款都钉进星岩里的底气。</p>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详细的计划书。"她抬起头，目光像穿过星尘的激光，"包括您想知道的所有细节。"</p>
阿文的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p>
戴瑶盯着他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的阴影，看见他停在"猎人伤亡数据溯源系统"那一页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那行用血红色标注的"近十年因内斗死亡人数下降47%"的结论，正随着星芒在他瞳孔里跳动。</p>
"这组数据..."阿文突然开口，钢笔尾端重重磕在桌面，"来源是？"</p>
"地府鬼差的生死簿副本。"戴瑶的声音稳得像焊在星舰龙骨上的铆钉，"许殇让人从轮回殿调了三百年的记录，剔除重复案例后做的统计。</p>
您如果怀疑，可以派专员去鬼域核对——"她顿了顿，探测仪在掌心微微发烫，那是许殇刚发来了"鬼差已待命"的简讯，"或者现在就连线轮回殿的判官。"</p>
阿文的钢笔"当啷"掉在文件上。</p>
他盯着戴瑶耳后若隐若现的锁链印记——那是与许殇契约的痕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冥河妖巢爆发时，正是这道锁链捆住了暴走的阴火，救了半座星际城的人。</p>
他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新翻开"安全保障"章节，这次看得极慢，连脚边的光脑提示"会议提醒"都没听见。</p>
戴瑶的后颈渗出薄汗。</p>
她望着阿文额角松弛的皮肤——那是长期审阅文件留下的褶皱，突然想起许殇说过："官员的动摇，往往藏在翻页的停顿里。"果然，当阿文翻到"政府监管占比30%"那一行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像在确认什么实在的东西。</p>
"需要我解释监管细则吗？"戴瑶向前倾了倾身子，探测仪的金属外壳贴着掌心，传来许殇的体温——他总说这仪器是他们的"定星针"，"联盟的每笔资金流向都会同步到政府光脑，重大决策需要您的办公室派代表列席。</p>
上个月在猎户座遗迹发现的星核，我们已经按条例上交给了星际博物馆..."</p>
"够了。"阿文突然合上文件，戴瑶的心跟着一沉。</p>
但下一秒，他却从抽屉里摸出枚翡翠印章——那是政府审批的象征，"我需要三天时间核实数据。"他把印章在掌心转了两圈，抬头时目光不再像冰锥，"但...这是近百年最像样的猎人管理方案。"</p>
戴瑶的呼吸几乎停滞。</p>
她看着那枚印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忽然想起昨夜许殇替她整理文件时，锁链扫过"审批流程"那页的模样——他说："阿文要的不是童话，是能攥在手里的锚。"现在看来，这锚她抛对了。</p>
"三天后我带着鬼差判官来。"她压下心头的雀跃，从外套内袋摸出块刻着轮回纹的玉牌，"这是轮回殿的通行令，您的人查数据时用得上。"</p>
阿文接过玉牌的瞬间，戴瑶的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起来。</p>
她扫了眼全息投影，瞳孔微缩——是阿贤发来的监控画面：阿强正猫着腰钻进阿伯的老木屋，手里还提着瓶陈年星露酒。</p>
"还有事？"阿文注意到她的异样。</p>
"没事。"戴瑶迅速收起通讯器，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p>
阿强的动向像根刺扎进她心里——那家伙上个月刚因为私吞遗迹文物被她举报，现在突然找阿伯，绝对没安好心。</p>
老木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伯正蹲在火塘边擦他那把跟了四十年的星陨枪。</p>
枪管反射的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每道褶子里都嵌着旧星尘。</p>
"阿伯。"阿强熟稔地把酒瓶搁在木桌上，酒液晃出的香气混着松木香，"听说戴小姐要搞什么猎人联盟？"</p>
阿伯没抬头。</p>
他用鹿皮仔细擦拭着枪膛，那是上个月在天鹰座遗迹被腐骨藤刮出的划痕："嗯。"</p>
"您说说，咱们当猎人的，图的不就是个自由？"阿强拉过条木凳坐下，膝盖几乎要贴上阿伯的裤管，"这联盟一成立，咱们进遗迹得报备，挖到宝贝得登记，连跟谁组队都要审核——"他突然提高声音，"上个月王二那小子，就因为没及时上报在仙女座发现的青铜鼎，被戴瑶的探测仪追着屁股骂了三条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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