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哈莉罕见地没有插科打诨。</p>

王战微微降下一点车窗，让冷风吹散逐渐凝固的空气。</p>

他点了根烟，从后视镜里窥探金雅熙复杂的表情，不舍、愧疚、挣扎，全都混在一张脸上。</p>

他意识到是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完全没考虑过金雅熙的家庭羁绊。对他来说，汉城不过是个临时战场；但对金雅熙而言，这里是她全部的人生。</p>

“你呢？”王战转头对尹艺贞问道：“不考虑和家人汇合吗？”</p>

尹艺贞立刻激动的表示：“队长！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去哪里，我就去哪！”</p>

金雅熙忍不住回头呛声：“你都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吗？你是玩家，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你不应该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吗？”</p>

“哈~”尹艺贞假笑了一声：“我妈受不了家暴早就跑了，至于那个会偷拍我睡照的生物爹，我管他s”或许是顾虑在王战面前的形象，尹艺贞没把死不死的字眼说完，只是以一声冷哼作为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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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车里都没人再说话。</p>

“抱歉”金雅熙的道歉声轻飘飘的如同窗缝里漏进的冰渣，细不可查，落在身上就瞬间融化了，但湿漉漉的寒意却漫进了人心坎里。</p>

王战把半根烟从窗缝里弹了出去，“停车吧。”他对哈莉说道。</p>

说是遭遇背叛么也说不上。</p>

只是有一种精心烹制的菜肴，刚端上餐桌就被打翻，看着狼藉一片，满心都是努力付诸东流的失望。</p>

哈莉踩下刹车，通过后视镜与王战对视。那双眼睛里罕见地没有戏谑，只有询问。她在询问王战，要不要挽留一下。</p>

王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没熟的瓜，不解渴也不甜。</p>

“你走吧。”王战的声音十分平静，“以后有缘再见。”</p>

“抱歉队长”金雅熙的道歉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目光悄悄转向哈莉，眼中带着一点希冀——她会不会挽留自己？</p>

但哈莉只是冷着脸，瞳孔中的温度已经褪得一干二净——</p>

当我的boss欣赏你时，你是我珍视的琉璃盏，就连裂痕都被当作独特的纹路欣赏；当我的主人厌弃你时，你就只是污泥里的碎瓷片，被扫进垃圾桶时，连响声都显得多余。</p>

金雅熙的肩膀垮了下来。她拉开车门，寒风立刻灌入车厢，卷走了最后一丝暖意。当她关上车门向远走去时，哈莉突然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比出一个射击的姿势。</p>

空气在她指尖凝聚。</p>

王战伸手按下了哈莉的手臂，摇了摇头。他早就过了杀个人还要找借口的阶段。不杀金雅熙，纯粹是觉得不值得。</p>

杀了她又能怎样？500经验而已。</p>

但后果呢？不提尹艺贞，韩彩儿和李秀利会怎么看自己？</p>

一个因为队员选择离开就要杀人泄愤的队长——太下头了。</p>

“走吧。”王战收回目光，“去果川。”</p>

哈莉重新发动汽车，突然咧嘴一笑：“boss，要不要听个关于毛脚女婿见老丈人的笑话？”</p>

“好好开车吧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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