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湛风抱着她滚进通风管道时,锁骨接口突然刺出电缆插进墙内。</p>
"它在帮我们"郝悦抽搐着指向管道尽头。</p>
应急灯照亮的金属门上,鸟嘴面具图案正在渗血。</p>
通风管道的铁皮被郝悦的电缆烫出焦痕,湛风能闻到她机械关节熔化的塑胶味。</p>
少女整条左臂耷拉着,义眼裂纹里渗出的蓝血顺着下巴滴在他手背上。</p>
"你该给自己装个痛觉屏蔽模块。"湛风用剑柄敲碎通风口栅栏,碎玻璃渣落在下方实验台的血泊里。</p>
那些粘稠的液体正诡异地逆流回培养舱,就像有人按下了倒带键。</p>
郝悦突然抓住他腰带:"等等!"她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讯,"七号实验台的显微镜镜片角度"</p>
湛风瞳孔骤缩。</p>
看似随意摆放的显微镜反射着顶灯,镜筒角度正好对准他们藏身的通风口。</p>
当他弹出剑气击碎镜片的瞬间,整层楼的培养舱同时爆开警报红光。</p>
"校验层在逼我们做选择。"郝悦用牙齿扯开右臂绷带,露出皮下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灵力回路,"要么抢时间冲出去,要么——"</p>
"抢时间。"湛风剑锋扫过通风管道,剑气裹着他们撞破三层强化玻璃。</p>
纷飞的玻璃碎片在警报声中突然停滞,每片都映出他们二十秒后的死亡画面——被激光网切成肉块,或者被数据流溶解成像素点。</p>
郝悦的机械腿蹬在湛风肩头,整个人旋转着弹射向天枢塔核心柱。</p>
她的发梢在数据风暴里燃烧,义眼投射出的全息地图正被红色侵蚀:"十秒后东南区会形成灵力真空!"</p>
湛风的本命剑突然发出悲鸣。</p>
剑身浮现的雷纹像被橡皮擦抹去似的消失,他这才发现剑尖粘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p>
正是这块包裹着虚空碎片的污染物,正通过剑身疯狂吮吸他的灵力。</p>
"扔掉!"郝悦的尖叫带着金属摩擦声。</p>
但湛风反而握紧剑柄,任由黑晶顺着经脉爬满整条右臂。</p>
当污染物侵入心脉的刹那,他眼前闪过实验室监控画面——白大褂们正把某个胚胎的基因链与虚空能量融合。</p>
原来这才是黑暗力量的源头。</p>
虚空守卫者的虚影从警报器中渗出,鸟嘴面具这次裂了道缝,露出皮下蠕动的数据流。"你们在加速校验层的崩溃。"他的手术刀权杖指向黑晶,"用元婴精血浇灌,配合"</p>
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打断。</p>
东南区墙壁突然长出无数肉瘤,每个肉瘤都裂开成李护卫的脸。</p>
这些复制体同时举起沙漏炸弹,倒计时声震得培养液沸腾。</p>
郝悦的机械骨骼终于过载解体,却在零件崩飞瞬间用牙齿扯断脊椎处的数据线。</p>
湛风接住她坠落的身体时,少女将染血的芯片拍进他胸口:"老李的沙漏核心能制造三秒时停"</p>
黑晶已经蔓延到湛风锁骨。</p>
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丹田,元婴小人额头却亮起奇异金纹。</p>
当第一个复制体扑到面前时,湛风突然咬破舌尖,将混合着金光的精血喷在黑晶表面。</p>
污染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p>
虚空守卫者趁机挥动权杖,手术刀尖端挑出黑晶里蜷缩的胚胎虚影。</p>
湛风这才看清那是个长着六对翅膀的类人生物,每片羽毛都在滴落沥青状物质。</p>
"黑暗造物主"郝悦的瞳孔突然恢复清明,她残留的机械手指插进地面电路,"湛风!</p>
切割东南区第七供电节点!"</p>
本命剑带着残留的黑晶刺入地板。</p>
湛风顺着灵力感知找到那根跳动着星光的电缆,剑气搅碎的瞬间,所有复制体同时僵直。</p>
虚空守卫者的权杖趁机刺穿胚胎虚影,黑晶表面顿时爬满蛛网般的裂痕。</p>
就在碎片即将净化的刹那,整层实验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p>
湛风感觉有人从背后贴上来,冰凉的手指按在他握着碎片的手上。</p>
那是个带着电子杂音的女声:"我的好学生,成长得真快啊。"</p>
培养液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p>
在飘满实验舱的头发丝中,湛风看见某个培养舱缓缓升起,里面浸泡着的赫然是郝悦的脸——或者说,是比她更成熟完美的版本。</p>
"惊喜吗?"背后的人轻笑,湛风后颈传来注射器的刺痛感,"你怀里那个只是第49次迭代的残次品,而我"</p>
郝悦突然用头槌撞在湛风下巴上。</p>
借着反作用力,她残缺的身体炮弹般撞向那个完美培养舱,脊椎断口弹出的电线直接插进舱体接口:"迭代千次的怪物没资格说话!"</p>
整个天枢塔开始倾斜。</p>
虚空守卫者突然实体化接住湛风,手术刀划开空间裂缝:"碎片给我!"净化后的虚空碎片绽放出星空光芒,却在落入他掌心的瞬间,湛风看清权杖上刻着的实验编号——和黑晶胚胎一模一样。</p>
"原来你才是"湛风的剑比声音更快。</p>
但虚空守卫者已经带着碎片消失,只留下逐渐闭合的裂缝和漫天飘落的实验报告。</p>
郝悦从爆燃的培养舱里爬出来,全身皮肤都在脱落,露出底下闪烁着蓝光的机械骨骼。</p>
她残缺的脸上带着疯狂笑意:"校验层开始崩溃了,但核心区还有"</p>
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p>
那些血培养液汇聚成人形,每个都长着湛风的脸。</p>
他们同时抬手按在虚空,刚修复的裂缝再次崩开,这次涌出的是粘稠的黑色星河。</p>
湛风扯下半边被污染的衣袖,发现小臂上浮现出倒计时——00:14:33。</p>
当他对上郝悦同样浮现倒计时的机械眼时,少女正把最后两支肾上腺素扎进颈动脉。</p>
"足够杀到核心了。"她掰断焦黑的机械指,用断面在湛风掌心画了个笑脸,"这次记得给我装个火焰喷射模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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