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两面三刀的东西。"郝悦的纳米刀刃在指尖凝成细针,正欲冲过去,却被湛风按住手腕。</p>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咒印传来,带着化神期修士特有的沉稳:"先看试炼。"</p>
白发老者的青铜杖重重叩地,银浆镜面突然翻涌成漩涡,中间那扇门"轰"地展开,门内映出的不是空间,而是一片流动的光雾。"第一道试炼,记忆之镜。"老者的声音里有几分欣慰,"它会撕开你最不愿触碰的裂痕,若能在幻境中守住本心"</p>
话音未落,湛风已抬脚跨入门内。</p>
意识坠入冰潭的瞬间,他回到了启天都市的旧巷口。</p>
青石板路还沾着晨露,穿蓝布裙的少女正踮脚够晾衣绳上的书包,发梢扫过他鼻尖时带着橘子汽水的甜香——那是他初遇郝悦的清晨。</p>
可当他伸手要接她抛下来的书包时,掌心突然触到一片灼痛。</p>
低头望去,手背上竟爬满绿色代码,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皮肤。</p>
"你真的相信她吗?"</p>
沙哑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p>
晾衣绳上的书包"啪"地坠地,郝悦转身时,面容突然扭曲成实验室培养舱里的机械面具,瞳孔是两团跳动的数据流:"你以为她是邻家女孩?</p>
她是实验体编号0927,和你一样被观测了十七次轮回。"</p>
湛风的呼吸陡然急促。</p>
他想起郝悦锁骨下的解除代码,想起她母亲消音前眼里的悲怆,想起每次她暴躁时耳尖泛红的模样——那些细节突然在脑海里炸成烟花。</p>
代码在他手背蔓延,却始终无法爬上手腕,那里还留着她昨晚为他包扎时系的蓝丝带,带着体温的褶皱里藏着半块水果糖。</p>
"我信她胜过信我自己。"他对着扭曲的郝悦吼出声,声音震得幻境里的青石板簌簌发抖。</p>
机械面具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露出下方少女真实的面容。</p>
她弯腰捡起书包,抬头时眼睛亮得像启天都市的星:"阿风,发什么呆呀?</p>
要迟到了。"</p>
光雾骤然消散。</p>
当湛风踉跄着从镜中踏出时,殿内的气氛已剑拔弩张。</p>
古老家族族长的玄铁重甲泛着冷光,他腰间的九枚铜铃正疯狂震颤,每声蜂鸣都像在刮擦人耳膜。</p>
门派掌门终于从石柱后现身,道袍下藏着的不是法器,而是半片实验室残片,表面还沾着前几日被湛风斩断的半缕灵气——原来他早把自己和实验体绑定,难怪能潜伏得如此之深。</p>
"看来,我们得提前动手了。"族长的指节捏得咔咔响,目光扫过银浆里的培养舱幻影,"再让这小子过两道试炼,咱们都得变成他脚下的灰!"</p>
"老匹夫,你配提'咱们'?"郝悦的冰晶耳环突然迸出刺目蓝光,那是母亲遗言的共鸣达到顶点。</p>
她腕间的钥匙咒印烫得发红,纳米机器人顺着手臂爬成银色战纹,"三百年前你偷实验室淘汰品当法宝,三百年后还只会玩阴的?"</p>
话音未落,门派掌门突然甩出三张隐灵符。</p>
符纸在半空炸成黑雾,将郝悦的退路团团围住。</p>
湛风刚要冲过去,却被族长的黑芒拦住——那是用实验室废料淬过的邪术,护灵罩被撕出三道血痕,疼得他元婴都在抽搐。</p>
"阿风!"郝悦的声音混着打斗声传来,"这殿的结界要破了!</p>
我去引开他们——"</p>
一道银光突然从黑雾里窜出。</p>
湛风瞳孔骤缩。</p>
郝悦被三个蒙面人逼到殿门口,发间的纳米机器人几乎要烧起来,却仍死死攥着一枚青玉简。</p>
玉简表面的纹路泛着微弱的青光,像极了老者说的"真相第一卷轴"。</p>
她额角渗着血,却对着他笑:"记得你说的,真相属于世界!"</p>
殿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撞门。</p>
湛风的剑鸣盖过了所有杂音。</p>
他望着郝悦手中的玉简,又望向老者身后剩下的两道门,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担忧——真相之火才刚点燃,他绝不能让它熄灭在今晚。</p>
"郝悦!"他挥剑劈开族长的黑芒,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涌遍全身,"撑住!"</p>
而此刻的郝悦,正将玉简按在胸口。</p>
青玉简的光芒透过衣料,在她锁骨下的解除代码上投下一片暖光——那串绿色数字,正随着玉简的震颤,缓缓组成新的序列。</p>
殿外的撞击声更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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