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穿透月白修士胸膛的瞬间，他听见一声闷哼，接着是零碎的话语："这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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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戛然而止。</p>

月白修士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青光，其中一片飘到湛风面前，映出两个字——"李玄"。</p>

黑雾再次翻涌，更多黑影从各个方向涌来。</p>

湛风握紧了拳头，灵核处突然传来热意——是灵源晶的碎片在共鸣。</p>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李玄残像，喉结动了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p>

而在现实中，郝悦的灵纹共鸣术突然泛起血光。</p>

她猛地吐了口血，手背的青筋暴起，却仍咬着牙不肯松手。</p>

那些侵蚀湛风灵魂的恶意顺着共鸣线反冲回来，在她胳膊上划出细长的血痕，可她盯着他逐渐平稳的灵魂波动，轻声道："坚持住，我马上"</p>

"咳"</p>

湛风的睫毛颤了颤。</p>

他在灵魂迷宫里抬起头，看见极远处那点幽蓝的光突然亮了些，像是有人在尽头举起了灯。</p>

而在他脚边，李玄消散前留下的青光里，隐约能听见喘息声："这里是"</p>

李玄的喘息声像浸了水的风箱，每一下抽气都带着细碎的裂响。</p>

他半透明的指尖抵着左胸贯穿的窟窿，那里翻涌的黑雾正被一缕淡青灵魂力勉强堵住：“这这是灵魂副本。”他喉结动了动，眼尾的轮廓在雾气里忽明忽暗，“困住修士灵魂的牢笼，只有通过所有关卡——”话音被咳嗽截断，他猛地攥住湛风的手腕，虚无的手指却穿透了血肉，“才能带着完整的灵核出去！”</p>

湛风的瞳孔微缩。</p>

他能感觉到李玄的灵魂正在加速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星砂，可对方眼底的急切却比现实里任何修士都更灼人：“想活命，先学‘心火’！”月白道袍的身影突然拔高，掌心托起一团幽蓝火焰，那火不烫不灼，却让四周黑雾退避三尺，“用灵魂本源点燃的火，专克这些靠负面情绪滋生的恶意体。”</p>

“怎么凝？”湛风盯着那团火，灵核处突然泛起热流——是郝悦通过灵纹共鸣传来的灵力，混着她若有若无的心跳声，“我试过灵焰，没用。”</p>

“灵焰是外力！”李玄的声音突然拔高，道袍上的纹路开始崩解，“心火要烧的是你自己！”他指尖的幽蓝火团骤然炸裂成光点，钻进湛风眉心。</p>

刹那间，三百年前无归谷的血雾涌进意识——他跪在满地残剑间，师兄的灵牌在火里蜷成黑灰；十年前在启天都市，他握着伪善长老的手，对方却在他转身时捅来淬毒的剑；三天前实验室培养舱上的“逃”字，被自己的血糊成一片猩红……</p>

“这些！”李玄的声音裹着雷声，“你的悔恨、不甘、被背叛的痛——它们不是弱点！是引心火的柴！”</p>

湛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p>

那些记忆碎片像活过来的蛇，缠上他的灵核，每一寸都在啃噬：“我救不了师兄……我信错了人……”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记忆墙，郝悦举着灵丝鞭笑的画面在黑雾里若隐若现，“可我不能让郝悦也困在这里。”</p>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灵核上。</p>

那些负面情绪突然静了下来，像被理顺的乱麻。</p>

他闭紧眼，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吟：“我承认这些痛……但它们困不住我。”</p>

意识深处传来“咔”的轻响。</p>

一团赤金火焰从灵核最深处腾起，比他惯用的灵焰更亮，却带着几分暖黄的温度——那是郝悦煮的灵粥的颜色，是山涧碎玉落在青苔上的光。</p>

“成了！”李玄的欢呼混着碎裂声。</p>

他的身体已经淡得几乎透明，可眼睛亮得惊人，“就是这样，用你的执念当灯芯——”</p>

赤金心火刚触及空气，四周的恶意灵魂体便发出杀猪般的尖叫。</p>

它们表面的紫纹像被泼了滚油，滋滋冒着青烟，几个离得近的直接崩解成光点，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p>

湛风挥动手臂，心火化作火鞭抽向黑雾，所过之处雾气翻涌着退散，露出地面半透明下翻涌的黑潮。</p>

“比他们……强多了。”李玄的声音轻得像叹息。</p>

他的指尖最后一次指向极远处的幽蓝光点，“那是出口，但……”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散作漫天青光，其中一点钻进湛风袖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欣慰。</p>

黑雾突然剧烈震颤。</p>

湛风握紧拳头，心火在掌心跃动如活物。</p>

前方原本混沌的迷雾“唰”地裂开一道缝，像被无形的刀劈开，露出后方站着的灰袍老者。</p>

他的白发用麻绳随意捆着，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细碎的星光，左手握着根枯枝，枝桠间挂着七颗半透明的珠子——每颗里面都困着扭曲的灵魂。</p>

“能在第一关就点燃心火。”老者的声音像老树根擦过石缝，“比那些只会哭嚎的家伙，强出百倍。”他枯枝轻点地面，裂开的迷雾又退开三尺，露出脚边被心火净化的空地，“我是灵心，这迷宫里活的最久的‘守关人’。”</p>

湛风的瞳孔微微收缩。</p>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恶意，却也没有善意，像块浸了千年雨水的老玉，只余下看客般的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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