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快走！"小师妹的声音带着血沫，和十年前分毫不差。</p>
湛风的呼吸突然急促。</p>
他看见"自己"颤抖着举起断剑，看见老怪的指甲刺入小师妹后颈——那里，一道极淡的红痕正随着鲜血渗出来。</p>
"够了。"他咬碎舌尖，血腥气冲进口鼻。</p>
幻境里的"自己"顿住，老怪的脸突然扭曲成白大褂男人的模样，笑着说："看看你保护不了的人，看看你永远治不好的漏洞。"</p>
湛风猛地闭眼。</p>
源核碎片在识海发烫，像指南针般牵引着他感知真实的灵流——幻境再真，灵力波动总带着魔影特有的腐臭。</p>
他指尖凝聚起源核碎片的金芒，朝着记忆里黑雾最薄弱的方向刺去。</p>
"咔嚓！"</p>
黑碗裂开蛛网状的光痕。</p>
当真实的焦土重新撞入视网膜时，湛风踉跄着后退半步，玄铁剑"当啷"掉在脚边。</p>
赵大哥扑过来要扶他，却在触到他肩膀时被震得倒退——他周身的灵力还在不受控地乱涌，像被捅了窟窿的灵泉。</p>
"盟主！"赵大哥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怪物呢？"</p>
湛风抬头。</p>
刚才立着黑影的地方只剩一片空地，连焦土都被掀翻了三尺。</p>
他弯腰捡起剑，剑刃上凝着层黑霜——那是幻境残留的魔气。</p>
"传讯符。"他对赵大哥伸出手，"给各大门派发召集令，就说三日后，青阳宗废墟议事。"</p>
三日后的清晨，废墟里支起了十数顶玄色帐篷。</p>
各派代表的法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其中最扎眼的是苍云宗大长老的鎏金云纹——那老头最恨邪修，此刻正阴着脸用拂尘拍打石案，震得茶盏叮当。</p>
"湛盟主好大的面子。"苍云大长老率先开口，拂尘尖直指湛风心口，"每次魔影现世，你要么刚从核心区出来，要么握着什么古怪碎片。</p>
十年前血煞邪功，十年后魔影重现，莫不是你"</p>
"大长老。"湛风打断他，将源核碎片拍在石案上。</p>
金芒腾起的刹那，几个长老下意识后退，"这是灵能核心区的源核残片，魔影用来伪造我功法的灵力，就混着它的气息。"他扫过众人变色的脸，"若我是幕后主使，何必自曝线索？"</p>
"那为何每次魔影都挑你行动后动手？"人群里挤进来个灰衣中年人，是青竹峰的掌事。</p>
他袖中滑出半块带血的玉佩，"我徒弟昨夜失踪，后颈有红痕。"</p>
空气骤然凝固。</p>
湛风的手指在石案下攥成拳。</p>
他想起核心区石碑上的"天启计划"，想起郝悦后颈淡去的红痕，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红痕是标记，魔影在抓人做实验。</p>
我要查各门派近三月失踪弟子的灵脉档案，联合追踪魔影老巢。"</p>
"笑话！"苍云大长老拍案而起，石案应声碎裂，"你让我们把底蕴交出来？</p>
谁知道是不是给魔影递刀子？"</p>
几个小门派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p>
赵大哥急得直搓手，刚要说话，却被湛风按住肩膀。</p>
他望着那些怀疑的眼神，突然想起幻境里小师妹后颈的红痕——原来十年前的败笔，早就是一盘大棋的开局。</p>
"各位。"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三日后，我会独自去灵能核心区。</p>
若我死在里面，魔影的账，算我头上。"</p>
场中瞬间死寂。</p>
苍云大长老的拂尘抖了抖，最终重重甩在地上："好！</p>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p>
散场时，暮色正漫过断墙。</p>
湛风望着远处翻涌的黑雾，那黑雾里隐约有红光闪烁，像极了核心区石碑启动时的金纹。</p>
他摸出传讯符，指尖在郝悦的雷纹标记上轻轻一按。</p>
"阿悦。"他对着符纸低笑，"如果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战争我奉陪到底。"顿了顿，又补了句，"最近别单独行动，雷符不够就找赵哥要。"</p>
符纸那头传来郝悦咋咋呼呼的应和声，混着惊雷炸响的背景音。</p>
湛风听着，忽然想起她昨夜替他擦剑时说的话："阿风，你护着天下，我护着你。"</p>
风卷着黑雾掠过耳际。</p>
他握紧玄铁剑，剑鸣穿透暮色——这一次，他要撕开的不只是幻境，还有所有笼罩在真相上的黑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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