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热意终于汇成洪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甚至听见了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像齿轮咬合，像电流穿梭。</p>
灰袍修士的笑容僵在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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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背后竟凝出了半道虚影——像是金属铸就的门，又像是某种刻满符号的仪器。</p>
"这这不可能！"他转身想逃，却被一道金红光芒穿透后背。</p>
湛风的指尖还在淌血。</p>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个淡蓝色的印记，像片雪花，又像某种电路纹路。</p>
刚才那股力量和他之前用过的仙魂之力不一样，更冷，更锐，却又带着种熟悉的温度——像郝悦的雷符，像赵大哥的鞭，像小修士眼里的光。</p>
山缝深处的幽蓝光芒突然大盛。</p>
他听见郝悦在阵里低唤了声"风"，声音哑得像春夜的雨。</p>
那丝金红光芒，还在他识海深处跃动，像要撕开什么。</p>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山缝，灰袍修士的尸体"扑通"砸进藤蔓丛。</p>
湛风单膝跪地，掌心的蓝印还在发烫，指缝间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渗进守心阵的纹路里——那抹金红光芒不知何时钻进了他识海，此刻正像活物般轻颤，连带着他的太阳穴突突跳。</p>
"湛盟主！"赵大哥踉跄着扑过来，断鞭还攥在手里，腕骨处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p>
他蹲下身想扶湛风，却被对方摆手推开。</p>
湛风的目光始终锁在阵内的郝悦身上——她睫毛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点粉润，像雪地里冒头的花苞。</p>
"郝姑娘醒了？"小修士从树后探出头，道袍前襟全是刚才砸人时沾的泥，此刻正攥着块带血的石头，指节还在抖。</p>
他话音刚落，郝悦的指尖便轻轻蜷了蜷，碰到了腕间的银铃。</p>
那串他去年在云州求的银铃终于发出轻响，"叮"的一声，像春天冰面裂开的细响。</p>
湛风喉结动了动，伸手去探她的脉搏。</p>
指尖触到她腕间皮肤的刹那，他差点没稳住呼吸——她的体温正在回升，虽然还凉，但不像刚才那样浸骨的冷。"毒暂时压下去了。"他低低说了句，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剑刃。</p>
赵大哥松了口气，断鞭"当啷"掉在地上："刚才那招你背后那虚影是啥？</p>
我活了四十年，头回见修士能凝出金属门似的东西。"</p>
山缝深处的幽蓝光突然暴涨，像有人往深潭里投了颗夜明珠。</p>
小修士被晃得眯起眼，指着那光喊："是魂渊在召我们！</p>
古玄子的徒弟说过，只有真正与仙魂之力共鸣的人，才能让魂渊显路。"他说着就要往山缝里钻，却被赵大哥一把拽住后领："毛头小子急什么？</p>
没见湛盟主伤成这样？"</p>
湛风没接话。</p>
他望着山缝深处翻涌的幽蓝，突然想起古玄子密室里那块"07-42实验组"的金属牌，想起郝悦开玩笑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想起刚才那丝金红光芒里，他听见的机械运转声——像极了实验室里精密仪器的嗡鸣。"走。"他站起身，把郝悦重新抱进怀里，"郝悦的毒还没清，仙魂之力的根在这儿，得弄明白。"</p>
山缝越往里越窄，岩壁上的暗紫藤蔓却越来越密，叶片擦过湛风手背，竟渗出淡金色的汁液，有股清甜的草木香。</p>
小修士凑过去闻了闻，突然倒抽冷气："这是仙魂草的汁！</p>
我在古玄子的丹方里见过，说能温养神魂！"话音未落，幽蓝光突然凝成实质，在前方铺开条光阶，直通山缝最深处的平台。</p>
平台中央悬浮着团幽蓝雾气，雾气缓缓旋转，竟凝出个人形轮廓。</p>
那是个穿青衫的老者，眉目间带着股说不出的沧桑，眼尾却翘着，像总在笑。"守魂者。"小修士突然颤抖着跪了下去，"我听古玄子说过，魂渊有灵，名唤守魂，守的是仙魂之力的源。"</p>
"不错。"青衫老者的声音像泉水撞石，"你体内的金红，是仙魂之力的本相。</p>
想真正掌控它？</p>
三重试炼，过则成，败则亡。"他话音刚落，湛风怀里的郝悦突然发出声低吟，手指攥紧了他的道袍——她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刚才压下去的毒，似乎在反扑。</p>
"我应。"湛风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p>
他望着郝悦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想起上个月她替他接雷劫时，也是这样咬着唇不肯哼出声；想起他说要带她看遍十二州的云海时，她踹了他一脚说"先把你那破剑擦干净再说"。</p>
仙魂之力在他识海翻涌，金红光芒烫得他眼眶发酸。</p>
青衫老者抬手，平台中央浮出面一人高的青铜镜。</p>
镜面蒙着层白雾，缓缓散开时，竟映出湛风的影子——但那影子的眼睛是金红的，背后还浮着半道金属门的虚影，和他刚才战斗时凝出的一模一样。"第一重试炼，照魂。"老者说，"镜中世界，是你灵魂的投影。</p>
走进去，看清你为何而战。"</p>
湛风抱着郝悦的手紧了紧。</p>
他低头看她，她的睫毛上凝着汗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赵哥，帮我看着她。"他把郝悦轻轻交给赵大哥，小修士立刻凑过去，用袖子给她擦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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