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在皮肤下翻涌,像要撕开这层完美的记忆伪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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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水突然开始倒流,松针悬在半空,连他自己的影子都扭曲成了无数个重叠的轮廓。</p>
"这不是过去。"他对着空气说,"是有人或者有什么,把我的记忆抽出来,捏成了陷阱。"</p>
风里突然传来极轻的碎裂声。</p>
他抬头,看见天际裂开蛛网状的细纹,露出裂纹后漆黑的底色——像实验室的金属穹顶。</p>
"但你猜错了。"他笑,指尖的光团骤然涨大,"我来,不是要逃。"</p>
裂纹里渗出黑色的雾气,裹着刺耳的尖啸向他涌来。</p>
他却迎着雾气走过去,光团在掌心烧得发烫,照见前方石缝里半块碎玉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小灵的灵识碎片,三百年前他亲手埋在这里,说"等我找到真相,就来接你"。</p>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有个极轻的声音混在风里,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是"</p>
后半句被雾气吞没。</p>
湛风望着石缝里的碎玉,突然明白过来——所谓记忆迷宫的核心,从来不是那些被美化的过去,而是他亲手埋下的,最痛却最真实的锚点。</p>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半块碎玉。</p>
碎玉突然发出清鸣,裂纹里的黑雾被震得倒退三尺。</p>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他低声说,"等我来找你。"</p>
天际的裂纹越来越大,金属的冷意渗进山林。</p>
他站起身,望着裂纹深处,眼底的光比掌心的灵团更亮。</p>
"来啊。"他说,"让我看看,你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到底是什么。"</p>
风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些,像小灵的尾音:"这是你"</p>
裂纹突然闭合。</p>
山林重新被松脂香填满,山涧水继续流淌,十六岁的"他"已经消失不见。</p>
只有石缝里的碎玉还在轻鸣,像在应和某个即将揭晓的答案。</p>
碎玉的清鸣声里,小灵的声音终于挣脱了黑雾的纠缠。</p>
那声音像山涧冰泉漫过耳膜,带着灵体特有的空灵震颤:"这是你记忆中最深层的锚点。"</p>
湛风的指尖还停在碎玉上方,灵力与玉中灵识的共鸣让他掌心发烫。</p>
他垂眸看向石缝里幽蓝的碎片,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小灵被世界核心反噬时,也是这样的清鸣声——当时她碎成三千灵片散入天地,他跪坐在焦土上捡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攒回半块。</p>
"主控者利用你的执念。"小灵的尾音裹着一丝痛意,许是在穿过记忆屏障时又受了伤,"将这里重构为试炼场。"</p>
湛风喉结动了动。</p>
他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里漂浮着细密的灵丝,那些本应属于记忆的鲜活细节——林昭骂人的尾音、郝悦烤兔子时的焦香、小灵捧溪水时沾在指尖的水痕——此刻都成了被人精心编织的网。</p>
他想起郝悦在光门前烙下的银纹符文,想起她摔碎的那滴泪里藏着的魂力,突然明白为何这陷阱里的"过去"完美得像被擦过的铜镜。</p>
"所以,我必须自己走出来。"他低笑一声,指腹重重按在碎玉上。</p>
灵识相撞的刺痛里,他看见小灵残留的灵影在玉中一闪而过,像只被风吹散的萤火虫。</p>
松针铺就的小径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p>
湛风沿着记忆里走了千遍的路往山巅去,青苔石径被松针铺成暗绿的绒毯,石缝里还嵌着他十六岁时摔碎的药瓶碎片——当年林昭骂他"毛手毛脚",却偷偷用灵术把碎片粘回了原样。</p>
此刻那些碎片泛着诡异的幽光,像被人重新上了色的旧画。</p>
修炼的石台出现在视线里。</p>
三百年前他总在日出前爬上来,盘坐在石面凹陷处引灵气入体,石台上那道深三寸的剑痕是他第一次结丹时失控劈出来的,林昭为此罚他抄了百遍《灵脉要术》。</p>
可现在石台上的剑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滑如镜的石面,连晨露凝结的位置都和他化神期时布的聚灵阵分毫不差。</p>
"如果当初不踏上这条路"</p>
模糊的男声从石台后传来。</p>
湛风的脚步顿住。</p>
他看见自己十六岁的身影从石台后转出来,月白道袍沾着乱葬岗的泥,腰间归云居的木牌被晨露打湿,正滴滴答答往下渗水。</p>
少年的眼睛像蒙了层雾,盯着石台上不存在的剑痕喃喃:"就不会失去他们。"</p>
山风突然停了。</p>
湛风望着那个与自己重叠的身影,想起郝悦在光门前说的"婚书还在檀木匣里",想起林昭被魔修偷袭时最后一句"护好小灵",想起小灵碎成灵片前抓着他手腕说的"真相在最痛的地方"。</p>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袖底的银纹符文——那是郝悦用魂力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p>
"你不是我。"他开口,声音比山涧水还冷,"我十六岁时在乱葬岗翻灵草,是因为师父重伤需要续命丹;我踏上修仙路,是因为看见村民被妖修啃食时,自己连个引气术都使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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