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那道幽蓝裂缝突然剧烈震颤。</p>

某种超越当前维度的意志，正顺着裂缝投下第一缕目光。</p>

神格重塑的剧痛在最后一道金芒没入识海时戛然而止。</p>

湛风的睫毛剧烈颤动两下，缓缓睁开眼——这双曾映着修仙界星子的眼睛，此刻竟比新生世界的朝阳更亮。</p>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粒尘埃的轨迹，每一缕风里的温度，甚至连雏形世界最边缘那株刚抽芽的野蔷薇，花瓣上的晨露重量都在他识海里明明白白。</p>

"成了。"他低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心口——那里的世界心跳声已与他的脉搏完全同频，像极了郝悦从前靠在他肩头时，两人交叠的呼吸。</p>

识海深处突然泛起涟漪。</p>

那缕梨花香不再若有若无，而是裹着细碎的星光，在他意识里轻轻缠绕。</p>

湛风喉结滚动，掌心虚按在半空，新生世界的本源之力便如活物般涌来，在他脚下凝出一座半透明的玉台。</p>

玉台表面流转着星纹，每一道都是他与郝悦走过的路：在启天都市屋檐下躲雨的青瓦，在药庐里熬药时腾起的白雾，在镜域之战前她塞给他的最后一颗糖</p>

"阿悦，"他望着玉台中央逐渐显形的光茧，声音发颤，"我要建一座塔，让这世界的每一寸灵脉都替我喊你。"</p>

话音未落，玉台突然剧烈震颤。</p>

湛风周身金芒暴涨，他仰头望向混沌深处，黑发被无形的力量掀得乱飞——这是世界意志在回应他的召唤。</p>

本源之力顺着他的指尖倾泻而出，在虚空中凝成螺旋上升的塔身。</p>

每一层塔壁都由无数光点组成，那是凡人的祈愿、修士的信念、甚至是路边野花对阳光的渴望。</p>

塔身越高，郝悦的梨花香便越浓，到第三层时，光茧里竟透出若有若无的女声，像被风吹散的絮语。</p>

"别急我会回来的"</p>

湛风的瞳孔瞬间发红。</p>

他踉跄着扑向光茧，指尖刚触到茧壁，整座塔便泛起温暖的金色。</p>

那声音更清晰了些，带着郝悦独有的尾音："只是需要一点时间"</p>

"我等。"他将额头抵在茧上，眼泪顺着鼻梁滑进嘴角，咸涩里竟裹着若有若无的甜，"我等十年，百年，就算等到来世——"</p>

"湛风！"</p>

云墨的暴喝突然刺破混沌。</p>

湛风猛回头，只见原本被锁死的星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紫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翻涌而出，每一缕都像活物般撕咬着新生世界的边界。</p>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雾气里裹着冰冷的审视，像极了凡人看蝼蚁时的漫不经心。</p>

"母域的意志渗透更快了。"云墨不知何时站在塔底，手中星图被黑雾腐蚀出几个破洞，"他们在定位你的神格坐标。</p>

再晚半个时辰，这方世界"他喉结滚动，没说下去。</p>

湛风伸手接住一缕黑雾。</p>

那东西刚触及皮肤便灼出焦痕，可他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劲："他们越急，说明我做得对。"他转身望向光茧，梨花香正随着塔身的升高愈发浓郁，"阿悦的魂印还在和世界融合，我不能停。"</p>

"你疯了？！"云墨急得差点掀翻星图，"母域随便一道法则下来，这方世界就得碎成星屑！"</p>

"那便让他们碎了旧法则。"湛风抬手按在胸口，世界的心跳声如战鼓般轰鸣，"我现在是这方世界的意志，他们要碾碎它，就得先碾碎我。"他望着云墨震惊的眼，声音放软了些，"你不是说过？</p>

被当棋子的蝼蚁，也能咬穿棋盘。"</p>

云墨突然沉默了。</p>

他望着塔顶那个被金芒包裹的身影，又看了看光茧里逐渐清晰的轮廓——郝悦的影子正从茧壁上渗出来，像一幅被水晕开的画。</p>

最终他长叹一声，指尖快速结印，星图上的紫芒重新凝聚："我再撑一柱香。</p>

一柱香后，不管成不成"</p>

"够了。"湛风打断他，转身时周身金芒暴涨。</p>

他能感觉到，灵魂共鸣塔已经触到了世界本源的最深处，郝悦的意识正在那里苏醒，每一次颤动都像在他心口种一朵花。</p>

他张开双臂，任由本源之力顺着经脉涌遍全身，塔身顶端的光茧突然迸裂，数不清的梨花瓣从里面飘出来，每一片都刻着郝悦的名字。</p>

"阿悦，"他望着漫天花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你听——"</p>

整座新生世界突然亮了。</p>

所有灵脉都在共鸣，所有山川都在共鸣，连刚学会说话的孩童都下意识抬起头，望着天际那座闪着金光的塔。</p>

他们说不出缘由，却都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像有重要的人正在喊他们回家。</p>

光茧里的影子动了。</p>

那是郝悦的轮廓，她抬手触碰飘到面前的花瓣，指尖刚碰到，整座塔便泛起温暖的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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